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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花魁(1/1)

    范承允等人在“贵致楼”为恒弈仁接风洗尘,恒弈仁说了一句:“旱灾尚未缓解,不敢奢靡朵颐。”范承允等笑道:“恒大人心系灾民,我们实在是佩服之至啊,不过,宴席已经备下了,倘若弃之,才是真正的浪费呀。”恒弈仁初来乍到,不好太过违拗他们的意思,于是笑笑,入了席。

    席间,范承允起身,对恒弈仁逐一介绍平城的名流世家,特别介绍了左家左老太爷和家主左鸣岳,左鸣岳是丞相左鸣丘的兄长,是左家祠堂的当家人,而左老太爷则是左鸣丘的父亲,年事已高,只享清福的。恒弈仁与这些名士一一见过礼,范承允笑道:“恒大人文武全才,年少有为,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彼此不用太过生疏,大家随意,大家随意。”众人呵呵的笑道:“随意,随意。”

    酒过半酣,恒弈仁随口问起居民取水需要上缴税费的事情,范承允叹道:“恒大人就是不问,我等也要向恒大人禀明此事,自旱灾以来,水源枯竭,在座的官员和乡绅无不殚精竭虑,四处求水,这才使得旱灾稍微缓解,然而这取水的人力物力,都是要钱的,所以不得已,向居民们收了一些费用,但这些费用都不及花销的十一,说起来也是惭愧,为了使取水之事能够长久的运作下去,我们才出此下策,还请恒大人指摘。”

    席间的各个名士也附和着:“是啊,是啊,此事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恒大人明察。”左鸣岳也叹道:“为了表示一视同仁,我们这些大户人家也不得不花钱取水呀,这也是为了长远之计,没办法的事情啊,还请恒大人体谅呀。”一时之间,席上叫苦不迭,都说生活艰难,范太守辛苦。

    恒弈仁见状,微笑着话锋一转:“诸位取水济民的义举,我定如实禀报王上,看能否为各位讨得嘉奖。朝廷已经先后两次拨下钱粮物资与予赈灾之用,这第二批物资随后就到,那么这第一批的物资想必范大人必定有个流水账目,奕仁想借来一观,不知范大人觉得如何。”

    听到恒弈仁要把收取水税的事情上奏朝廷以求嘉奖,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又听恒弈仁说要查点账目,众人更是一惊,一时之间,没人发声了。左老太爷咳嗽两声,道:“恒大人远来辛苦,不必急在一时,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啊。”众人也是忙附和:“左老太爷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恒弈仁笑而不语。

    左鸣岳见场面有点尴尬,忙打圆场:“恒大人初到僻壤,一定要品尝一下本地的绝品菜式才行啊。”范承允被左鸣岳一点拨,忙喝到:“快,上‘清水出芙蓉’。”恒弈仁见他们如此郑重的推荐,好奇的睁大眼睛,想看看这道绝品菜式,比之当初与明澜轩兄妹在聚贤楼品尝的菜式如何。

    范承允话音刚落,旁边的厢房帷布一掀,一位绝色婀娜的女子头顶一盘菜肴,一手扶着菜肴,一手提着琵琶,款款走了出来,待到走近,对着恒弈仁及众名流施礼。恒弈仁见她侧影与明伈兰很像,不禁有些失神。

    范承允与左鸣岳在这女子出来之时,就一直在仔细观察恒弈仁,见他失神,自以为得计,暗自得意的向恒弈仁介绍:“恒大人,这位是我们平城的花魁,柳蕊柳姑娘,这道菜式可不是谁都能品尝得到的。柳姑娘,你还不过来向恒大人敬酒。”柳蕊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恒奕仁,口吐莺语:“恒大人,贱妾这厢有礼了,先干为敬。”说完,掩口将酒饮下,杏眼送秋,半遮粉面,看着恒弈仁。

    恒弈仁回过神来,暗暗自责自己思念明伈兰太甚,有些失态,于是正色笑道:“柳姑娘客气。”说完,一饮而尽。范承允与左鸣岳见状,心里嘀咕恒弈仁毕竟年轻,哪有不喜欢美色的,表面上却是不露一丝端倪,抚掌道:“恒大人与柳姑娘真可谓才子佳人,恒大人的英名柳姑娘早已遐迩,但柳姑娘的才艺,恒大人却是未知,不如,就请柳姑娘演奏一曲,让恒大人品鉴,我们也沾沾恒大人的光,以此助兴。”

    柳蕊也不推辞,在旁边坐下,抱起琵琶,弹起了一曲《芭蕉夜雨》。恒弈仁心系明伈兰,又怎会把这位所谓花魁看在眼里,不过不好败众人的兴,也端坐着,仔细听起来。听了一会,发现柳蕊词曲之中虽有雨打琵琶、临窗侧听的婉转,但韵仄之中却透出一股无奈与悲凉,恒弈仁心下好奇,仔细打量柳蕊,见她虽然两腮含春,眼神却是明亮,表面欲迎还拒,实则身不由已,心里不禁起了好感。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众人都将琵琶之声听成了靡靡之声,不禁暗笑。

    范承允见恒弈仁听得认真,也暗自发笑,佯作正色的问恒弈仁道:“恒大人觉得此曲如何,可还入耳。”恒弈仁笑道:“见人欲闻曲,闻曲更见人,柳姑娘弹得不错。”柳蕊一听,心里一个激灵,手里却是没有停下来,依旧哼弹着那江南小曲,只是韵仄更顺滑了。众人见恒弈仁上路,都喝起彩来,皆夸“恒大人评点得极是”,就差没说在一起了。

    一曲终了,众人意犹未尽,范承允让柳蕊陪坐在恒弈仁身旁,众人又是行酒令,又是奉承,一时之间其乐融融,恒弈仁见柳蕊对自己半拒半迎,心里有了计较。

    待到宴终,范承允等人让柳蕊送恒弈仁回太守府歇息,并当面再三叮嘱柳蕊,但凭恒大人吩咐。恒弈仁又岂会不知范承允他们的用意,也不推辞,让柳蕊随自己一起上车。柳蕊又暗自打量了一番恒弈仁,瞧不出什么端倪,心里思量也许自己看错了人,不免又想起先前恒弈仁所言“闻曲更见人”,心里苦笑,当官的都是一个样子,又有什么分别,是自己想多了。

    二人在马车中往太守府去了,路上,恒弈仁见柳蕊有些拘谨,不免心生怜悯,笑道:“柳姑娘不必多疑,奕仁虽不才,但绝非孟浪之人,后面也许还有些事情要仰仗柳姑娘。”柳蕊见恒弈仁不来调情,反而宽慰自己,心里惊疑,不知道恒弈仁卖的什么药,只得应道:“小女子但凭大人吩咐,绝不敢有一丝违背。”恒弈仁见她先前自称“贱妾”,现在又自称“小女子”,心里好笑,知道说多了,反而不好,于是不再言语,只是淡淡的回道:“如此甚好。”

    入了府邸,恒弈仁将柳蕊请进自己房间,屏退左右。柳蕊暗叹恒弈仁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却没想到,恒弈仁拿出一支笛子,微笑道:“我小的时候,承蒙母亲教导,识得一两个曲谱,这曲《马蹄疾》就算是对柳姑娘先前《芭蕉夜雨》的回礼吧。”柳蕊大奇,心想自己侍奉过无数官家,哪一个进了屋关了门不是急色火燎的,像恒弈仁这般还要玩点情调的自己还从未见过,甚至还猜测这位相貌堂堂的公子不知道是不是不太行,需要助助兴,不过面上却是不好表示出来,只得点头道:“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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