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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眉目自然，相貌英挺.甚至连二十五六岁会成片出现的胡渣都没有几根。
大凡是人，即便一直睡着也都抵挡不过时间侵袭，都会老，偏偏卫凡年轻得可怕.
第一年如此，第二年如此……第四年依旧如此……
第二十年还是如此！
为此，卫氏夫妇前两三年还让走动的亲戚看一眼卫凡，到后来便直接搬到乡下，索性连看都不让看了.
他们允许自己的儿子昏迷不醒，却无法容忍旁人说他是个怪物.
血脉相连，一路二十年走下来，卫氏夫妇有苦说不出，却从没想过放弃.
天幸他们的期望在二十年后终于实现，病床上二十年里样子没有半点变化的儿子忽然醒转，也算是上天给了他们最好的安慰.
然而这喜悦没坚持太久，卫氏夫妇便被面前显得无比年轻的儿子给难住了。
这边的卫氏夫妇已经两鬓染霜，微微驼背，那边的儿子却依旧风华正茂，甚至连胡须都没有半根，这样对外人难免说不过去.
好在卫向南也是个心思活络之人，询问了几个可靠朋友之后，好说歹说为卫栋梁申请了个死亡证明；卫栋梁自然也正式更名为卫凡。
其后夫妻俩便对外宣称，说卫凡是他们见卫栋梁不行了，所以领养的孤儿，这才了了一个心结.
至于那些十多年不走动的亲戚倒也没必要解释，毕竟这么多年不联系，该断的关系也已经断了.
这一系列的事情处理好之后，他们却又迎来了另一个难题，那就是醒转过来的卫凡似乎犯了抑郁症。
只见自己这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儿子整天安静待在家里，不说话也不动，除了按时吃饭睡觉之外，连话也不见得能多说几句.
直到半年后的某一天，卫凡起了一个大早，简单洗漱过后还做了一顿早餐，然后郑重其事的和卫氏夫妇聊了一整天.
聊天的内容无外乎他要外出挣钱养家，赡养二老之类.
卫向南见他并没有因为长久躺在床上而引发的器官退化、衰竭之类的隐患，拉着卫凡去市医院检查了一遍之后便爽快答应.
用他的话来说，树挪窝死，人挪窝活.他生怕卫凡害怕走出去，从而蹉跎一辈子，也就索性一口答应了.
反倒是叶嬛担心这担心那，想着卫凡毕竟太久太久没出去，会吃不少亏.
父子俩好说歹说，才让叶嬛松动了不少.
卫凡随即踹了1000块钱在身上，轻松平淡的出门了--原本卫向南给的是3000块，不过被他偷偷放回2000到叶嬛的抽屉里.
老实说，他可从没见过这么多钱，想当时他在念大学的时候每天也不过三毛五毛就足够，这一下子就给他数千倍的钱，他心疼父母之余，自然不会全部带在身上.
但他显然低估了这个大经济时代的烧钱能力.一回头，那些年卖一毛两个的小包子变成一元一个，虽然白嫩了不少，但是耐看不管饱啊.
一碗当时卖两毛的大糙碗面条卖15.
清汤肉饺卖2，还全是面皮疙瘩.
“MD，这钱还是钱么？难道是天变了，还是这社会所有人都这么土豪了？”当卫凡无比心疼的递出100块才租了个墙壁泛黄，卫生间一片狼藉、花洒破损的小旅馆的时候，他终于破口大骂.
最坑的是卫凡凭着印象连续寻找了几家熟悉的国企，不料要么已经倒闭了好久，要么已经飞鸿腾达到连研究生都看不上。
面试几经碰壁之后，卫凡终于采纳别人的意见，通过上网投简历找工作.
仔仔细细填过，甚至连他从来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邮箱号之类也都填好之后，卫凡盯着技能那一栏，再次犯愣起来.
电焊，线路板维修，数控，微型焊接，机床……
一连串输了几个当年大学里引以为傲、那老师傅说学会了可以云游天下的技能，居然完全显示“关键词有误，请重新输入……”
又尝试了几遍，卫凡有些迷蒙了.心道:“艹，TMD钱不值钱就算了，这回难道连二十年前可以走遍天下的技能都不管用了吗？”
忽然看见下面的技能提示，全是photoshop，excel，word，CAD之类的，幸好他记得百度有查词条的功能，结果输入进去之后反映的是图像美化软件，办公软件，专业建筑绘图软件之类的.
“艹，这他娘的都模式化了吗，美化图片什么的也就罢了，居然连建筑类绘图都TNND有标准化的了？”
又浏览了一阵，卫凡骤然明白那些原本自己引以为豪的谋生技能都没用了，甚至连词条都被搜索引擎给更新换代掉.
想想二十年前凭借自己的专业以及学历可以稳稳得到金饭碗，并且有机会成为千万富翁的谋生手艺，居然在二十年后连一份正经工作都找不到，卫凡没来由就觉得一阵悲凉.
他不会忘记那一晚，他身上总共就只剩3块5毛钱，连一盒最喜欢的生煎包都买不起，不由得一阵愤怒，愤怒过后却又深深的沉默起来.
想了想之后，卫凡咬咬牙用两元钱给自己买了一个相当于20年前2毛能够买到的糖心花生包子，皱着眉吃完之后，枕着简单的行李箱就准备睡觉.
却坐在墙角眯了半晌依旧没有半分睡意，他不想去思考明天该怎么度过，准确来说是不敢去想，因为想也就那样，二十年前可以秒杀所有柴米油盐的道行，放到现在连屁都不是.
就在他努力荡清脑海里烦乱念头的当儿，一个影影绰绰，看上去同样有些单薄，满脸烦闷潦倒的小青年走了过来.和他一样，一脸颓唐的靠在墙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