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不点头称是，龙云书目光晶亮了一阵，接着就像之前的欧阳飒一般，低头沉思去了。
“哈哈，听了卫老弟的这些高见，我可都有些等不及。”王犇刚和卫凡对答过，对卫凡的见解可谓是满怀期待，于是上一个话题才告一段落，他便立刻跳了出来。
“我的问题呢，可能会比较硬。原本不该我拿出来讨论，但卫老弟见解非凡，所以我想听听。”
王犇将自己面前的清茶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双目如墨的看向卫凡:“我执掌大夏学院刑法科目，很多时候只会在乎刑法的功用性，并负责修缮大夏刑法缺漏，希望尽善尽美。”
说着王犇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我以前倒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大夏这么多人口，人心不齐，善恶不一，所以需要刑法来规范。但最近却有些被自己的想法给困住了：现在的我会纠结这样的问题--刑法究竟是为谁立法？如果它只是单一确保人性，那它本身的存在就与社会愿景有所冲突，因为存在的意义，不是创造自由；更多的，是一种鞭策甚至钳制。”
“哈哈，如果大多数人能在某一种规则中安心养猪，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人心这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卫凡没说话，反倒是白起敬颇有感触的来了一句。
“诚如白哥所说，律法代表着大多数。而律法上升为刑法之时，说明它的公众威信力已经受到了严重挑衅，公众道德自然也荡然无存。古人就曾说过，法者，国之重器也。并非当真要以律法甚至刑法来规范整个社会的游戏准则，其基准，不过是社会公益道德的延伸。”
“律法是把驴围在一个相对平和安定的环境内，对于认真吃草的驴来说，律法给它足够的宽容，所以在这个层面里，律法代表相应的自由；而一旦超出这个环境和公众认知，那些驴要么被鞭打，要么栓起来，甚至抽筋扒皮。”
卫凡总结道:律法的确是为了保护人而设立。法为奴之刑，为贼之罪，为不法者之坟墓。所以王哥纠结的不应该是法与人之间，究竟是牵绊还是保护，而是这些法有没有根源于社会存在，且恰好需要法律它出现。
“好一句‘法为奴之刑，为贼之罪，为不法之坟墓’，卫老弟，你当真为我打开了心结。”
王犇哈哈一笑:“老哥那法学院最近也没什么有趣的事儿，那改天再邀老弟过去喝茶，顺便好好讨教一番……”
……
“别整那些有的没的，喝茶也得等我实业学院排完才轮得到你。”
企业家夏天翔哈哈一笑，似乎早就等不及了:“卫老弟，既然是思辨会，那我们就来讨论点普通人看得见却摸不准的话题。索性海阔天空的谈论一下，这样会有趣许多。”
“愿听夏哥高见。”
卫凡知道夏天翔与欧阳飒都属于商学院范畴，原本应该是同一个学院的人。但大夏将它这么细分，说不得两人研究的方向会有很大的分歧。
“实业兴国，差不多是从上个世纪初就谈论的话题，却一直到如今，依旧没能完成这个蓝图的构建。甚至一些勉强算作成功商人的老板们，也不明白这‘实业兴国’是什么意思，他们甚至连‘实业’这个概念都搞不懂。”
“夏哥说的自然都是事实，要说‘实业’两个字，我觉得单取表面意思，反倒更接近事实。这些年来，其实并不是这些商人们不知道‘实业’究竟是什么，他们只是被金钱浪潮给圈住、暂时脱不开身罢了。”
这个话题卫凡并没有想太久，当下娓娓道来:“实业的本质其实不是那些表面上已经完整的实业大类，他最精髓的点应该是‘实业人’。只有当商人有了要真正做好某个实业、打造名族品牌这种信念的时候，实业兴国才会成为现实。”
“喔，那现在无论虚拟经济还是电商之类都发展得无比迅速，商人们需要怎么做，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实业人’？”夏天翔追问道。
“这个其实不冲突的，电商和虚拟经济往往是辅助手段。既然如今辅助手段有了唱主角的趋势，商人们就应该开始考虑如何成为一个实业人，只有当真在有限的条件里开发出更多更新的实业存在方式，这才是未来的经济走向。”
“从供应经济到市场经济，再从市场经济转入小众经济，小众经济发展为订制化经济，订制化经济最终转为体验式经济。形式有很多种，支撑的却依旧是实业部门。”
卫凡目光炯炯，斩钉截铁道:“社会的人类属性，如果用经济学来说，归根究底是‘供需’二字。在这个框架内，只有实业才能独立完成这个循环，所以商人逐渐将自己当成‘实业人’看待，并承担更多社会责任，剔除商业迷信之类的金钱泡沫，才是大夏实业的再兴之路。”
“我非常赞同卫老弟这句‘人类的社会属性终究是“供需”二字’。”
夏天翔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微笑道:“可能以前我们给这些学生们喂了太多的猪饲料，反倒疏忽了‘实业人构建’这个课题。卫老弟，要不，我们商量个事情吧？”夏天翔这话才说出来，就见剩余的七名考核导师立马齐刷刷回头看了过来。
他们无论眼神还是表情都整齐划一，颇有一种‘闺女好不容易养大，却被猪拱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