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灵天
灰尘渐渐散去，露出其中的两道身影。里面的地面微微塌陷，风无伤出现在那只灵兽身后，一只手狠狠地劈在灵兽脑袋上，那只灵兽看起来有些萎靡，眼珠子打着转儿，显然被打懵了。原本它还稍稍占据上风，毕竟它的力量本就比风无伤强上不少，准备再来一记，结果愣是发现风无伤不见了身影。后者莫名其妙出现在身后，再怎么动作都来不及，这也是风无伤敢打上门来的凭借，毕竟面对如此生猛的对手，没几分底气他也发怵。这份底牌也是他长时间苦练的结果，今天初用，效果不菲。而风无伤，他心里的亢奋简直难以形容。
少年茅庐初出，倒还经得起打磨。面对修炼过程中第一个坎，他终是跨了过去，往后又可心宽着一番。起起伏伏中成长，不停地挑战里变强，莫不如是。
“呀，无伤哥哥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哩！”
“嘻嘻，痴儿想知道？”
“是啊是啊，跟我说说呗！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那咱们回去边走边说！”
“行啊，追到我才听你说！”痴儿一个优美的转身便老远了，这是她从卷轴中传承来的秘术。风无伤轻轻一笑，闪身追了下去，一步一个幻影，极为神秘。最后好似看见两个人儿在时光中拔高，在成长，缠缠绵绵着模糊了。
至于那灵兽，呜咽一声跑进了山脉深处，和往常与风无伤比划过的灵兽一般，皮肉之痛。毕竟年少，还欠缺了杀伐。
……
昏暗的洞府，荒莽是永恒的旋律，说不完的是苍凉。入眼处，除了斑驳的石壁，只有那中央蒲团上盘坐的身影。一袭灰袍，须发皆白身体干瘦，眉间露着不尽的黯淡。这个枯寂如雕塑般的老者终是睁开了眼，目光带着浑浊：“枯坐十万载，我是谁？他们又是谁？”声音由微弱变得宏大，在这密闭的石室里回响不绝。老者的目光越来越亮，慢慢深邃如漩涡，牵引着每一个人的心神，无法自拔。
他如换了一个人，一扫先前的死气变得激荡，周身时间碎片在飘散，模糊间似有一个俊逸不凡的青年英姿勃发，手持一座宝塔横击诸敌，身后血海滔天，他浴血而战，有杀伐，更多的是悲怆……这只是一个缩影，仿若在诉说着一代天骄的殇。
老者完全清醒了过来，如失忆者记起了所有，他情绪起伏后才平静下来。不知何时开始，老者眼中闪过一幅幅画面，那里都有着一个孩子在其中慢慢浮现。
“本以为再没了希望，这残存的……”老者语气微弱，准备说些什么。
“这是！”突然间画面定格，变得一片朦胧而不可见。他整个人有些凝滞，紧紧盯着那片灰蒙蒙的场景，长达数息之久又好像过了万年，话面才渐渐清晰，少年奔袭于黑暗和黎明之间，气势和先前判若两人。
“一场了不得的造化罢。”老者注视着画面里的少年，却是看没出什么特别，或者说没有发现让他觉得特别的东西。高处不胜寒，达不到一定的层次就隔着一片汪洋。少年能让老者露出色变若是被同等人物知道倒才是让人诧异。
复言！
“可让我好等，小家伙，你准备好了么？给你这么长时间的安宁，而今还有如此机遇。”
说到这里，灰袍人眼中露着怀疑，他在推演。“半年前是为何，难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不可测之人?”目光幽幽，此处寂静良久，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乱迹初现，又是一道轮回。”演算无果，他划出一缕神念，合上了眼，洞府里了无声息。
云雾缭绕的群山深处，苍木与翠竹相生，楼阁和亭台交错。深处一处景致优雅的阁楼，有一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正教着个小女孩修习灵技，她们前方一个青年男子负手而立，眺望远空，这一幕悠远而冗长。突然浑身一震，男子双眼带着惊疑，显然是不可思议。之前有股神念破空而来传与他，解读着传来的信息，他眼中的异色越来越重，最后不知是何事，即使强作平静，隐现的激动却出卖了他内心的心情。这让旁边一女子诧异不止。
世人或许不识，不觉得奇怪，但她岂能不知面前的男子，多少年了，走闯世间，面对再大的麻烦他都宠辱不惊，风轻云淡，何时这般失态过，连带着不远处的小女孩也停了下来。睁着无辜的眼睛，忽闪忽闪一个大写好奇，娇俏可爱让人瞧得一眼煞是喜欢。看的旁边的女子不由得轻笑，灵天宗谁不知这丫头的性子，端的是古灵精怪，偏偏生着这副无邪模样，一脸的人畜无害，以后也不知谁能治得了。
灵天宗，万年前于南域天之谷一夜崛起的超级宗派，短短数月撼动了苍南半边天。始出现时，毫不起眼，后来有消息爆出这个宗门出售大量异宝奇珍换取修炼资源，成为这片区域的香饽饽，令得多方势力排挤和打压，他们也不反击，一味地收缩地盘，没有发生什么伤亡，不过这结果倒是令得各方鄙弃不已，导致一些末流的宗派甚至都敢欺压上门，想去捞捞油水。只是不论是谁，一旦踏入灵天宗门范围都没有再出来，这诡异的一幕令得所有人提起神来，也让周边势力清醒了不少。
饱暖思，世上胆肥的不在少数，这么大一笔宝贝谁不眼红。一个以滚刀肉著称的门派打上山门，当所有人以为灵天将灭，最终的结果却是前者浩浩荡荡侵入进去而没有冒出一个泡，所有势力心里不自觉冒出一股寒气。那个门派之所以能嚣张地活到现在，不是没人能灭得了它，而是里面有一个恐怖的大能坐镇。算是苍南泰山北斗级的存在，放在任何宗门堪比太上长老式的人物，曾经也惹下了血雨腥风，最后引发了一些更老的怪出手，将他限制在那个宗门数百年之久。在此之前他早有诸多动作，想必也是不甘屈居于此，正巧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还想着出去灭个小门小派探些底线，谁知送了虎口。于是这么个跺跺脚都能让一个苍南一片天震上三震的老不死，就这么死的不能再死。
整个南域就此无声了半个月之久，灵天宗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天之谷更是死寂一片，这里本就是混乱之地，只因此地有一条超大灵脉，灵气充沛比之那些大势力分毫不弱。曾遭到不少的宗派觊觎，也明争暗斗无数次，要不是灵脉一旦移动就与地势不合造成灵气泄露，对灵脉产生极大的破坏，估计那些超级宗门都会出手强行摄取。
而这般置于此处，想要独吞哪有那么容易，且不说宗派林立各自相互制约，彼此牵制。天下间总有强者辈出，他们或是独行侠，更多的是一家子兄弟也眼热这么一块宝地，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同样需要一个安身立命和修炼的地方，没有大宗门作后盾就需要他们自己思量，造成了这副三教九流皆汇于此的局面。天之谷这块大肥肉，从此鱼龙混杂。
狼多肉少，灵天宗欲立派在此，也没得一天安生，没几分实力和底蕴如何能混得下去。那次之后就在天之谷众多眼睛盯着它下一步动作，半个月后的晚上，从灵天宗射出密密麻麻的身影鬼魅般行走于整个天之谷。第二天数十个势力直接宣布臣服灵天，唬的人一愣一愣。
总有那么些人敏锐无比，嗅到什么。风雨欲来之前天之谷不少顶尖的存在第二夜悄然汇聚在一起密谋着。第三日凌晨，放眼望去，天之谷大多数顶尖势力上空被一群群纵横交错的身影笼罩，气机相互融汇，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人胆敢闯入都会遭到狂风暴雨般打击。他们目光凌厉直射云霄，照破山河万朵。
一炷香后天空泛起波动各自宗门人员前方都有道人影凭空，或苍老或狠厉或妩媚或霸道不一而足，他们目光交汇最终凝于一点，那是灵天宗盘踞所在，他们不允许任何威胁出现。
不见得有过交谈，或者早已商讨完毕，手掌轻挥，大军隐隐间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突然，咚！似有一把榔头敲在心头，高空里不论是谁狠狠一震，连带着滞空高度都跌落数千丈，快要趴在地上。每个人身上都觉得有一座山压了下来，重若万钧，让他们抬不起头。他们能感觉到灵天宗方向有一股大势向着边碾压而来，势如破竹。
诸雄无不心中骇然，这是何等威势？又该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达到的力量？无以言表也说不清了，光是发出的威压就使得他们脑中一片空白，这？这！这……这未免太过无力了！混迹大陆千百年，何时听过天地间出了这么一位神灵般的人物？还是他们真的渺小的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等他们缓过神来，早不知是何时辰了，一切发生的这么诡异，又好像从没发生过，心中只剩深深的敬畏，甚至麻木。
从此天之谷灵天所向，无不臣服。整个大陆上也为之刮起过一场风暴，各大域都曾有古董级的活化石从最深的沉眠中苏醒，大势力之主得知也显得凝重，最后不知如何不了了之，平静的让人觉得反常，却再也没有人谈及，这是无言的默契。
“布置这么多年，这大幕也是到了拉开的时候了。”万年后，灵天宗阁楼处那中年男子打出一道道印记，开始运作起这最为神秘的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