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让人清醒，也会让人强大，只有忍受住痛苦折磨的人才能是强人。
疼痛，也会让人崩溃，如果经受不住折磨和疼痛，那么心灵也会变的扭曲。
皮鞭一次又一次的抽在了江小鱼身上，江小鱼浑身是血，几乎看不到原来的面目。
他已经被抽了三天，除了有微弱的气息，再也看不到一丝生气。
狱卒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他从被关进来就没有说一句话。或许在狱卒眼里，江小鱼就是个木头，除了越抽越想抽之外，狱卒实在找不出更让自己舒心的办法。
该问的他们已经问了，该做的他们已经做了，但是江小鱼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像个哑巴。狱卒终于抽累了，看着紧闭双眼奄奄一息的江小鱼，喘着粗气走了。
江小鱼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很委屈，因为他害怕自己会流泪，会软弱，会低头。即使他在县老爷面前称自己是无辜的，又有谁信呢？他的身上沾满了泥土，他的包袱了藏满金银首饰，不是他会是谁？
但是他不能死，县老爷不让他死，“虞山二怪”也没有要他的命，何况是自己呢！只要他不写供状不画丫，县老爷也不能弄死他，因为各路江湖侠士都在场，他们也想知道嚣张了几个月的****贼是个什么人。如果不明不白的让他死了，以后这些江湖人士怎么和官府合作。
“虞山二怪”也没有要他的命，若是想要他的命，他已死在了荒尸岗，他们要的是钱和名声。没想到江小鱼还真能撑，硬是一口咬定是“虞山二怪”所为。
他又被抬到了公堂之上，紧闭着双眼，若不是起伏的胸膛很难看的出来他还活着。他看起来很瘦弱，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魁梧，所以大家都认为十六七岁的孩子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或许他根本就不懂男女之事。而且“虞山二怪”也不知所踪。
县老爷虽知其中略有蹊跷和疑惑，但事已至此，已无翻案的可能。便判江小鱼流放荆州，算是留了江小鱼一条命。
命，江小鱼还有命，还有人在乎他的命？若是当年江小鱼不顾一切地扑倒父亲身边，现在他也不至于这么孤独。他从来都没有在乎个自己的性命，因为他的心已死，世间的儿女情长他都不屑一顾，有太多的牵绊就注定有太多的痛苦，而他一直都很痛苦。
但是他不能死，死了就不能报仇，不能找到母亲。如果有人愿意为他报仇找到母亲，他情愿把命给那个人。所以他甘愿受刑，虽然看起来一身是血，体无完肤，但是丝毫没有伤到筋骨。狱卒打的越起劲他心里就越高兴，因为他知道常人是忍受不了折磨的，所以在外人看来他应该有很大的冤屈，而且事实也是如此。他明白只有忍受住折磨和痛苦才有可能不会死。
当他听到这个判决后，心里笑了。是的，他死不了，他也不用再受折磨了，因为他忍住了。他想今日所受的痛苦和折磨只是个皮球而已，别人踢给了他，他总有一天会踢给别人。因为他明白了，越是在忍受不了的时候越要沉的住气。因为你忍受不了的时候也是别人忍受不了的时候。
他清醒了，比以前跟清醒，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别人击打的只不过是他坚硬的驱壳，驱壳碎了，他也就破茧而出的飞了。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充斥在体内，却无法运用。
他想大声欢笑，却发现自己脸肿的像西瓜一样，根本笑不出来。
他突然明白了很多事，因为他笑了，十年来他都没有笑过。他的笑像毛三皮一样，明明是怒了，却是笑的样子。明明是想杀人却仍是很客气的哈哈大笑。
他也懂了，这种笑，一般人不懂。
2.
他还是被人抬着，现在恐怕连动一动都很困难。全身都是伤口，稍微失去警惕，他就会感到钻心钻脑的疼。所以他始终都是忍着，忍着疼痛，习惯疼痛。但是唯一不能做的就是放松疼痛，忘记痛疼。因为他是强者，控制着疼痛而不是被疼痛控制。当然，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控制他，更没人能控制他。
他没有钱，两个狱卒还没有抬一天就把他扔了。荆州实在太远，而且江小鱼已经三天没有睁开眼。狱卒都以为他不行了，于是放在一个被盗的坟墓里跑了。
又是坟墓，他讨厌坟墓，也讨厌死人。所以江小鱼表达自己不满的时候两个狱卒屁股尿流的跑了。
其实他心里明白，县老爷并不是真的要把他发配到千里之外的荆州。只是想找个地方把他埋了而已，只有埋了他或者活埋，他才回不了姑苏城。他才不会找人报仇，弄得满城风雨。哪怕大家知道他是江家的唯一幸存者，在场的人都没有一个愿意伸出援手。江小鱼清楚昔日的威望和名声已不复存在了。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他忍着剧痛爬出了墓穴，又爬到了一处坟墓旁。
坟墓的墓碑下放有果品和半壶酒，他费力的将果品塞入嘴里然后又喝了一些酒，最后将酒全部倒在了身上。
他又笑了，因为他死不了。每逢冬至这里都会供奉一些祭品，这些祭品足以支撑到他能站起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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