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她一惊,受了刺激般从床上窜下来,跑上前去一把拉开了房门。
“是你。”来人不是金戈,她有些失落,转身往里走。
“史如歌。”易浊风叫住她,踉跄着扑进来一把环住了她的腰身。
“史如歌,我想你。”易浊风的头俯在她的肩膀上,嘴里酒气翻滚。
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藏匿了这么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道:“你想我吗?想我是应该的。虽然我们离得很近,可是心,却距着十万八千里。”
易浊风笑了笑,惺忪着眼问她:“你会原谅我吗?”
感觉到易浊风话里有话,她的身子心跳遽然变慢,她挣脱他的环抱,正视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征求我的原谅?”
夜风袭来,易浊风的酒意微微苏醒,他摇摇头,躲开她的目光,道:“没有,只是随口问问,以前我那样对你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史如歌觉得不可置信,追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金戈,他怎么啦?”
易浊风的唇边抹过一丝古怪的笑容,道:“你很紧张他,如果我和他有一个人会死,你是不是毅然地选择让他活?”
史如歌苦笑:“你为什么要问这么无厘头的问题?告诉我,金戈到底在哪?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易浊风微皱起眉,好像在承受着莫名的痛苦,沉默了好久,他才嘶声说道:“他,回去了。”
“回去了?”
“嗯。”易浊风点了点头。
“不会的,金戈他不会不跟我打招呼就这么跑回去,他不会扔下我不管的。”史如歌神情恍惚,自言自语道。
“他回去了,你忘了他吧。现在开始,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易浊风踉跄着,醉意阑珊地走过去,又一次将她揽在了胸口。
易浊风紧搂着她的腰,温热的唇紧贴在她的小嘴上,酒气翻滚的舌头霸道地伸进了她的两齿间。他纠绕她的舌尖,贪婪地吮吸着。
史如歌努力地张大了眼睛,使出全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易浊风苦笑,眼底的波浪深不见底。他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强烈的拒绝。
她轻笑道:“易浊风,你知道吗?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那么神秘,那么傲岸。所以,曾经的我是那么的爱你,爱的程度,连我自己觉得不可思议。”
“曾经?”易浊风的胸口如被尖刀刺穿般痛。
史如歌冰冷地看着他道:“现在我才发现,爱与不爱,都只是在一念之间。”
易浊风闭上眼睛,苍白的脸上毫无光泽:“那你为什么说要嫁给我?你明明知道,你不提出来我也不会让溥侵伤到你。”
史如歌的声音更冷:“因为我想在你身边。我想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我想知道我爹的死是怎么一回事、我想知道你的内心到底是魔鬼还是凡人。”
易浊风的眼睛慢慢睁开,他笑了笑,他的笑容却惨淡得像是天地在哭泣,他问:“这就是你要嫁给我的目的?”
史如歌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望着他黯淡的眼色,终于说不出话来。
易浊风倒吸一口气,道:“我会成全你的。”
史如歌的身子寒冷地颤动着。心,也仿佛被他那冷漠的语气冻住。
易浊风转身,摔门而出。
这一刻,史如歌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回是大错特错了。
昨晚星稀,黎明的天一山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空气中,到处都是潮湿的味道。可是雨后的山间,空气却是异常的清新。
飞云河下游,易浊风和地离凛立在河边,观望着河中的数十名兵卫,他们有的潜到了水里,似在捕捞着什么。
暴雨如注,无情地击打着他们的身体。
终于,一人走上岸来,俯身禀告道:“易少爷,我们仔细的查找过了,这河里根本就没有金戈的尸体,也没有他的赤霄剑。不过刚在河沿的石礁上,捡到了这个!”
他说完,便将一块泛着亮光的墨绿色玉佩递至易浊风眼前。
“知道了。”易浊风接过玉佩,便示意那人将河里的十来人叫上了岸。
“易少爷,这是金戈的吗?他会不会没有死?不然怎么不见其尸首啦?”他身边的地离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他。
易浊风端详着手中的玉佩,道:“很有可能是他的。不过他被我的承影剑所伤,即使抓住了渺茫的生存机率,最终还是得处处提防我们的追捕。所以,你们得仔细耐心地找。”
“是,易少爷,我们明白!”地离铿应一声。
易浊风点了点头,空洞的眼神眺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峰,地离不解地问道:“易少,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却还在这里忙乎金戈的事情,您就不怕怠慢了新娘子史如歌?”
易浊风收回视线,道:“只有找到金戈的尸体,才能确定他是真的死了、才能圆圆满满地向教主交代。再者,要是史如歌向你们问起金戈的下落,你们就都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她说金戈已经离开天一了。”
“哦,明白了,易少爷想得周全。”地离忍不住由衷一赞。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易浊风驱散了众人,自己则最后一个走开。
暴雨下个不停,发出哗哗的声响。雨音扰乱了人的听觉,以致所有的人都忽略了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灌木丛边的那个迷人的女人。
骆姝帘撑着大把油伞,静立在雨中,任凭雨水打湿了她半边的衣裳。
她的唇角勾起一丝狐艳的笑容,左脸边那三个蛇齿印依然清晰。她狞声自语:“易浊风,你杀了金戈,还以为史如歌不会知道?你以为她还会爱你吗?”
骆姝帘撑着那把伞,朝着飞云河的更下游走去。她心想:我一定会先你们一步找到他的!
骆姝帘走着,也不知道具体走了多久。这时候,天空放晴了,阳光异常明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