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不响的,黄昶和姚秀再次回到褒南城,没人注意到他们失踪了一天半,而姚秀看起来也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就是腰间多了一条颇为古怪的腰带。
最近家里面修炼《刀剑封魔卷》的又多了一个——俞师傅俞天望也开始加入到队伍里来。他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又开始进行内力修炼,为将来冲击先天做准备。
但俞师傅原本练的内功很一般,靠那个恢复境界还凑合,再要更进一步就很难了。黄昶一琢磨,反正这位将来也是咱家的武力,干脆提前给点好处,便给了他《刀剑封魔卷》的前几层功法,让他照着先练起来,也好尽快达到入先天的标准。
而且多一个人习练这门功法还有个好处——黄旭可以找到人陪他对练了。他跟黄昶相差太远,比黄昭又强出太多,现在俞师傅加入以后倒是大致与其相当。反正都是学新功法,初学乍练,大家都很生疏,互相切磋起来,倒也能打个有来有往。
现在,每天,黄昶便在自己院子里指点那一老一小,偶尔再加上个黄昭,整天忙忙碌碌的,每天总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但是在别人眼中,这个从昆仑山上回来的年轻强者却安静的有点古怪——明明只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手中掌握有无比强大的力量。这种时候本应该正是最为飞扬跳脱,行事肆无忌惮的年岁。又或者年轻而慕少艾,对于年轻漂亮女孩子最感兴趣的时候——正常那些修仙家族子弟都是如此,就连当今褒侯,姒氏族长姒无忌,也曾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可偏偏这个姓黄的年轻人却好像看破了红尘一般,整日间躲在家里都不出门的。也不怎么跟外人接触,完全让人看不出他的性格喜好。这就让那些想要找机会接近的人颇有无从下手之感了——你连一点喜好都不露出来,人家可怎么投其所好呢?
最近这段时间,褒南城中的那些顶层修仙家族,对于眼看就要成为他们中新晋成员的黄家其实多有议论。多栽花少栽刺的道理当然是人人知道,况且还有一位倒霉总管已经在前头做了反面教材。而姒氏家族近来的举动也并没有瞒着别人,连姒家小侯爷都愿意折节下交的人物,他们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可是那位黄家三郎不爱交游,人家想要与他结交都找不到人——虽说知道他多半是爱待在家里,可平白无故的,没理由也不好随便上门打扰不是?
不过有个人倒是例外——玄阳观的楼老道。老道士年纪大了,已经到了所谓“从心所欲不逾矩”的阶段,和人交往只看本心,已经压根儿不在乎面子什么——他与黄昶头一次接触,是两人神识碰撞,楼老道发现不敌便立即撤退。而之后的正式见面,也是在熊爷刻意算计下,两人几乎成了敌对态势。但老道士依然毫不犹豫掉头就走,立即便将这种局面化解掉,事后也没有恼羞成怒要找回场子之说——由此可见他的心态之洒脱,当真是光风霁月,犹如赤子。
而在这褒南城中,黄昶也就是跟他比较谈得来,平时或者是黄昶去玄阳观拜访,或者楼老道主动上门请教……关键是两人“三观”比较接近,彼此间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两人闲聊之时,偶尔也会谈起自己以往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在这方面,楼老道拥有数十年的江湖经验,对此当然是充满了自信。可交谈之下,才发现对面那小年轻居然也不差——黄昶虽然才仅仅二十出头,可遇到的各种奇异怪事着实不少。哪怕当年师父长青子作为一处“旅游景点”,带他去参观过的盘庚大王陵墓,在楼老道这里也只是久闻其名,而不得一见的神秘所在。
更不用说昆仑山,天禅院,岐山剑派这些地方,更是绝大多数散修恐怕一辈子都无缘见识的圣地,而黄昶还在凡人阶段时便都已经去过了,这人比人还真是能气死人的。
不过楼老头儿毕竟几十岁的人了,多年见识摆在那里。有时候还是能让黄昶吃惊一下的——比如这一日,两人又坐在一起闲聊,无意中谈起江湖传说中,那些经常出现的“鬼宅”,“废庙”之类奇境险地。按照黄昶的观念,这类地方大都是以讹传讹,少部分是有人装神弄鬼,只要肯当真下功夫去探查,肯定都能揭穿其中秘密。
但楼老道却不同意他的观点,老道士觉得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很多事情,并非人力所能理解,江湖人在面对这个神秘世界时,还是应该保持着一份敬畏之心。这世上终究有那么些奇异之境,纵然你本领再高,能耐再大,也是破解不了的,只能远远躲开。
黄昶自是拒绝承认,觉得这不过是楼老道自己水平低,解不开而已。想当初那金阁寺何等诡异,又是千年老妖又是镜像空间的,自己出马之后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找对了了路子,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谜!
这两人虽是一老一小,交流时却并无顾忌,而且都对自己的观点十分自信,当即争辩起来。可要说嘴皮子功夫,楼老道士自然不是黄某人对手——后者可是从网络时代,论坛厮杀中拼搏出来的老手。既能摆事实讲道理,也会胡搅蛮缠,才没说几句,便把老头子给堵得无话可说,只是坐在那儿阿噗阿噗直喘气,嘴边白胡子直飘。
——亏得对方也是修仙者,否则黄昶还未必敢跟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这么顶真,若是一口气憋不上来就这么过去了,那才叫郁闷呢。
而在气急败坏之下,楼老头儿却也放出了大招——他说其实在这褒国之中,褒南城附近不太远的地方,便有一处这样的“鬼宅”,任你本事再大,进去之后也只有灰溜溜逃出来。想要破解其中奥秘?不可能的!你小黄嘴皮子再凶,若到了那里,一样无可奈何。
黄昶气势正盛,当然不可能就此认输,于是干脆和他约定:找个时间,一起亲自过去探一探,来个眼见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