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羽三人离开临沂镇,赶往怀齐村,路上秦苍羽问道:“为何我们一路向北?”
姜云飞叹了口气说道:“秦大哥,临沂去往上京本来只有两条路,大路如今被联军封锁,要想过去势必登天,只有走一条小路,这小路比大路要远上几日路程,是绕到上京北面的一条山路,小路崎岖难行,而且有两处天堑,一个名叫天门峡,另一个叫做若忘川,之前我爹带着郡主回来临沂,本打算走小路回上京,谁知海蛇王见没有抓到我爹,因而派出三使,让翠蛇使来到临沂寻找我爹的行踪,他算定了我爹定要想办法回上京凤梧城,因此同时又命黑蛇使把守天门峡,白蛇使守住若忘川,如果我爹一旦从临沂走脱,那他们也可以守株待兔,等我爹自投罗网。”
这时侍凤说道:“也正是如此,我爹无奈也只好暂时藏在临沂,本来我爹就打算一死,交待了给我们后事,说他死之后,海蛇王得到消息,应该就会撤回三使,和柳不疑合兵攻打上京,到时候天门峡和若忘川无人把守,再让我们护送郡主回京,因此这才在山庄下布满火药,后来郡主等不及,便让大哥偷放木鸢,这才遇到秦大哥你,我爹便打算让你和郡主一道上京,怎成想现今郡主失踪,想必郡主也是不想我爹用生命来打开通往上京的道路,这才不辞而别,想要自己独闯天门峡和若忘川,怎成想如今还是这样的结果。”说道这里,侍凤双眼通红,眼泪在眼眶了打转,强忍着没有落下。
秦苍羽这才恍然,原来姜震武早就打算一死来蒙蔽闹海蛇王,也不禁对姜震武的胆气所折服。
三人休息了片刻,姜云飞说道:“秦大哥,天眼看就要黑了,今天是肯定赶不到天门峡了,而且我爹身亡这个消息也没那么快传到闹海蛇王的耳中,应当还有几日,黑白二使才可能撤走关卡,因此我们也无需着急赶路,前面过了山,距离天门峡不远有一个极为隐蔽的村落,是我姜家族人的村子,名叫怀齐村,我们今天晚间先去那里落脚,顺便打探一下郡主的行踪。不过倒是有件事,还望秦大哥留意。”说到这里姜云飞皱了皱眉头。
秦苍羽问道:“有什么直说,我们现今生死与共,还有什么不能直言相告的呢?”
姜云飞倒有些为难,犹豫片刻这才说道:“秦大哥,你莫要介意,只因这怀齐村地处偏僻,久不和外界来往,而且均为姜氏后裔,因此极为排外,不喜生人,又因为灭国之恨,这怀齐村尤其对秦姓和大姓之人极为仇视,到时候秦大哥莫要多讲话,更别提姓秦,如让他们知道了秦大哥是秦姓之人,引起村里人的反感,平白就会惹了麻烦。”
秦苍羽此刻只想早点找到文凤翎,因为之前已经听姜震武讲了姜氏一族的历史,也觉得姜云飞说的在理,他生性豁达,对此也并无计较,便点了点头,三人这才商议已定,不再耽搁,前往怀齐村,一路上就见农田荒芜,人烟全无,而姜云飞带着秦苍羽七拐八拐,在密林里穿梭,直到了夕阳西下之时,三人这才远远望见远处山坳里有个村庄。
姜云飞在前用手一指,说道:“秦大哥,前面那就是怀齐村,因为这里处在山坳之中,寻常外人也不知道进村的道路,应该并未受到战争的影响,我们可去那里落脚,好好休息一下,找到郡主,从怀齐村往前直到天门峡,均不再有任何村庄落脚了,郡主今早走的,如果往天门峡而去,料想今夜应该也在怀齐村过夜,我们应该能在这里找到郡主。”
秦苍羽此刻也有些疲惫,但是听姜云飞说凤鸣郡主应该也在怀齐村落脚,心中也是一阵莫名的欣喜,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可以寻回识君剑,还是希望能再见到文凤翎。
而姜云飞和侍凤此时都已经是气喘吁吁,现在望见怀齐村,都是精神一振,三人赶紧沿着山道一路往下,直奔怀齐村而来。
到了村口,就见屋舍鳞次排列,整个怀齐村极小,不过十来户人家,山坳中空间有限,因此房舍紧密排列,比之中原乡野的村舍模样颇为不同,就见家家户户均是木屋草顶,高低错落有致,只是大多房舍都破落不堪,显得异常的荒凉萧条。
秦苍羽看到这山中小村,交通不便,想到渤海又逢战事,虽然小村远离战场,但是难免有所波及,因此显出这一片破落衰败的模样。
秦苍羽不禁向姜云飞问道:“这个小村看来极为贫困啊,也无人烟,凤鸣郡主真的会在这里落脚吗?而且你说这里人对渤海人极为仇视,如果郡主真来到这里,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呢?”
姜云飞喘了口气说道:“秦大哥,你不知道,这里都是当初先齐遗民所建,一部分姜姓人不愿臣服渤海王,效仿先祖,远遁蒙山,但是渤海王却赞赏这些人的忠义,因而免除这村里人的赋税,让这些人在这里安然度世,因此这村子才被称作怀齐村。虽然不用缴纳赋税,但是因为封闭,因此也并不富有,只能勉强度日,只是这是到天门峡路上唯一的村舍,想必郡主应该会来此落脚。村里人虽然不喜外人,但是之前我爹也跟郡主讲过怀齐村的大概,郡主聪慧,料想应该无碍。”
这时旁边的姜侍凤突然说道:“大哥,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秦苍羽和姜云飞一同望向侍凤,姜云飞问道:“妹妹?哪里奇怪了?”
侍凤用手一指村里,说道:“此刻天色将黑,可是你们看,家家户户均没有掌灯,而且整个村子静悄悄的,也没有任何动静,这里如此偏僻,也没有战事影响,为何却像没有人一般?”
她这么一说,就连秦苍羽也觉得有些奇怪,望了望姜云飞,姜云飞也不明所以,说道:“的确啊,我小时候跟爹来过一次怀齐村,这里民风淳朴,因为贫困又无外人,倒也是夜不闭户,纵然现在渤海动荡,也不至于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啊。当真是有些奇怪了。”
这时秦苍羽说道:“多想无益,我们先进村里看看,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三人当下一起就往村里走去,就见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真的好像没有人一般。
秦苍羽边走边问道:“云飞,这怀齐村怎么和你们临沂镇一般都没有任何人呢?也无灯火,是否因为战事,都外出避难去了?”
姜云飞也是疑惑不解,摇了摇头,说道:“战事在东面,虽然这里不受渤海文氏管束,但是这里人百年来一直避世不出,应该没受到战事影响啊,而且这里往东不远就是天门峡,往西南就是临沂城,也并无其他地方可去啊。”
秦苍羽见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只好说道:“眼下先找到郡主要紧,我们分头寻找看看。”
三人分头在村里找寻,一圈过后,莫说看到文凤翎,就是这怀齐村里,也是一人全无,三人无奈回到原地,秦苍羽刚想询问下一步该如何?正在此刻,侍凤突然说道:“嘘,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说着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秦苍羽和姜云飞此刻也赶紧屏气凝神,同样聚精会神倾听。
三人这时才听到隐隐约约的乐曲之声,断断续续,声音沉闷,似乎是从地下传来的一般,而且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何乐器吹奏。
三人循着声音到处寻找,突然侍凤用手一指前面不远处,说道:“秦大哥,你看,前面有个房屋,似乎声音是从那院里传出来的。”
秦苍羽抬起脸来,借着夕阳的余晖,就见不远处有个不大的院落,虽然不大,但是比起周边的破败的屋舍却极为不同,屋舍华丽,一人多高的黄色粉墙,严严实实围着院里的主屋,大门红漆明亮,门钉崭新,和旁边的房舍形成鲜明的反差。
秦苍羽心中奇道:“这村子偏僻冷落,荒凉贫穷,但是这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却明显富贵的多。”
三人侧耳听听,的确有声音从院内传出,三人赶紧来到正门,只见门口上挂着一个匾额,上面写着四个字:“怀齐凤宫。”
秦苍羽向姜云飞问道:“这凤宫是个什么所在?”
姜云飞说道:“这怀凤宫是怀齐村自古流传下来祭祀神凤的地方,相传当初是鸾凤带领姜氏祖先来到这里,因而姜氏一族的居处都会建立凤宫,用来祭奠,只是每年的春分之日,是祭凤之时,现今并非祭祀之日,不知为何这里会有声音传出?”
姜云飞说着上前打门,谁知里面并无人应声,而那隐约的声音依旧毫不间断,似乎是一种极为宏大的合奏曲一般。
姜侍凤这时听得明白,说道:“这声音是祭凤的颂埙之声,这怀齐村的人为何此刻在凤宫祭凤呢?”
秦苍羽又问道:“颂埙?这是什么?”
姜侍凤说:“这是姜氏一族祭祀神凤用的一种乐器,红土烧制的陶器,传言鸾凤最喜欢颂埙的声音,多人一起吹响,能招来鸾凤,人们献上祭品,保佑风调雨顺。”
秦苍羽这才恍然,说道:“想必刚好我们碰到怀齐村的人正在祭祀,因而这村里人都聚集在凤宫,所以村里没有见人。”
突然姜云飞说道:“秦大哥,不好,这怀齐村祭祀神凤,供品所用的是活人之血,而这这怀齐村因为人丁稀少,因此已经多年不曾祭凤,而此刻重开祭奠,难不成是郡主被怀齐村的人抓了,当作祭品,用来祭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