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贤妃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余岁丫鬟打扮的女子冲着自己行礼。
“本宫发话,哪容你一个太傅府的丫鬟插嘴?刘嬷嬷,去掌嘴!”陆贤妃疾言厉色道。
来人正是秋菊,她知晓凭自己身份不该多言,但见到杨氏怀着身子还跪在地上,心里实是担忧。
想到若是小姐看到这番情形,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她是小姐的丫鬟,更是万万不能给主子丢脸。
于是将心一横,站了出来。
听到要被掌嘴,秋菊反而不慌了,不就是掌嘴吗?只要能叫夫人起身,纵使挨板子也值。
眼见刘嬷嬷恶狠狠地冲自己走来,秋菊豁了出去,打算挨打前先劝夫人去用药,刚张开嘴
“慢着!”
杨氏的声音忽然响起,喝住了准备动手的刘嬷嬷。
她仍跪着,却慢慢直起身子,定定看向陆贤妃不卑不亢道:
“秋菊出言顶撞了贤妃娘娘,确实该罚,但她终归是太傅府的奴婢,哪有让贤妃娘娘出手教训的道理?娘娘放心,臣妇定会好好管教。”
杨氏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她是杨世礼的女儿,将门虎女,未出阁时也曾是鲜衣怒马的主儿。
后来虽嫁给一个文官,为着丈夫的颜面老早便收敛性子,可这不代表她身上的将门血液不再流淌。
秋菊定是女儿派来给自己解围的,杨氏清楚得紧。
女儿的体贴叫她心里头无比熨贴,断不能叫女儿最看重的丫鬟受了刑罚!
陆贤妃没想到杨氏竟敢顶撞,脸色顿时忽青忽白。
刘嬷嬷冷笑道:“左夫人好大的胆,竟敢顶撞娘娘,你们左家可真是了不得。”
杨氏冷眼看她:“贤妃娘娘跑到臣子家中教训臣子家养的奴婢,本就是越俎代庖,臣妇不过是据实相告谈何顶撞?倒是刘嬷嬷,本夫人乃堂堂一品夫人,你也只是个奴婢,为何就敢诋毁本夫人、诋毁当朝太傅?”
刘嬷嬷噎住,登时说不出话来,她还真忘了杨氏是有诰命在身的一品夫人。
陆贤妃的脸色只变幻一会儿,便慢慢平静下来:“如此说来,确是本宫不是,还望左夫人莫要见怪,这个丫鬟就由你自己管教吧。高俊”
旁边噤若寒蝉的高俊赶紧回道:“奴婢在。”
“去把德王找来,摆驾回宫!”
“喏。”
陆贤妃发过话,看也不看杨氏,阴着脸领着嬷嬷宫婢甩袖而去。
待人走出门,秋菊赶紧上来扶起杨氏,心疼道:“夫人何须顶撞她?要打奴婢让她打便是,横竖死不了。这样一来岂不是直接撕破了面皮?”
杨氏被搀坐回椅上,不复之前强硬,拍拍秋菊的手微笑道:“你若挨了打,滴儿不得心疼死?指不定会怎么报复她。况且,我还真就不稀罕跟她留着面皮,竟敢打滴儿的主意……”
秋菊感激地笑笑,能摊上这样的主母与主子,真是天大的福分。
“说句逾矩的话,依奴婢看,德王殿下还真配不上咱们小姐,不应承她是对的。”
杨氏先是点头,随后又叹气:“话虽如此,可究竟要找什么样的人家,才能配得上这个要命的女儿啊。”
秋菊欲言又止,她与二宝倒是听到左滴念叨过好几回李军这个名字。
可她唯一知晓的,只有小姐三岁时曾得李军恩惠。
至于李军是谁、什么模样家世、何时与小姐结识的,她这个贴身丫鬟却是一无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