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狂,你是在怪我救不了那些无辜的人却还要把他们丢塘里喂鱼么?”
“公子做事,属下不敢。”楚离狂低着头,心思不言而喻。
默听雨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如果自己最信任的人都怪自己,那天下人又会怎样想,这条路势必要受尽唾骂。
“我知道那样很残忍,但是有些事不得不做给别人看,这样生者才能在这个世道上活的久,他们的死才会有价值,你懂吗?”
楚离狂点了点头,低头不语,他听不太懂,却依然深信不疑。
论刀剑,默听雨不及他,但若智谋,十个楚离狂也比不过一个默听雨。他虚长的一把年纪,仿佛都活到了默听雨身上,有人把这看作愚忠,然而这是外人感受不到的信任。他们是主仆,更是交心的朋友。
“寻雾山销声匿迹多年,白玉京也偃旗息鼓十几年,为什么又突然开始找知道灵脉线索的人?”
“因为白子柒回来了……”默听雨望着天边即出的红霞,脸上蒙起一层悠远深长的青灰,“天要变了,他们在害怕。”
“三司,十二楼都有所有行动,那我们不做点什么吗?”楚离狂攥紧拳头,克制着内心的悸动与不安。
“我们已经在做了。”默听雨看着心事重重的大汉,问:“老狂,你是在担心她吗?”
楚离狂惭愧地低下头,“公子已仁至义尽,不用在为她劳神费力了,毕竟……”
率真的汉子什么心思不难揣测,他低着头,既没有应也没有否认。
“毕竟她有言在先,不想再和我这种人扯上关系么?”默听雨呵呵笑出声来,“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这般简单的人。”
“我这榆木般的人有甚好羡慕的?”
“至少你不懂骗人,而我时时刻刻都要活在虚伪的面具下,为明天的人铺好路……”他虚掩着嘴,面色苍白,“毕竟,这个天下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轻轻地咳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仿佛地狱发出的警钟。
楚离狂埋头走路,却没有忽略掉这样一句自呓般的话,他干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应到:“不管什么路,公子要去,我便背你过去。”话说的粗糙却异常深沉,默听雨点了点头,合起了眼睛。
“老狂,你要抓紧时间,要不然她会有危险。”楚离狂一愣,欲言又止。
“这里我可以应付,小心行事。”
楚离狂地点点头,灵力迅速在身体里流动起来。
灵力加持之下,眨眼间,高大的身形已融入了凄迷的夜色之中。
这样肃杀的寒夜鬼见愁,一簇异于寻常烟火的响箭在上空紧急鸣叫,醒了无数黄粱美梦,也惊醒了彷徨中的默青虹。
“嗯?那边失手了吗?”
他的话甫一出口,一个侍从便慌张来报:“大人,白玉京的人在城郊遭到袭击。”
“袭击?他们不就是追杀一个女人吗?”默青虹眉头一凝,“何人所为?”
“尚未查明,不过白玉京死伤惨重,情势迫在眉睫,我们是否援手?”
“默听雨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暂时没有。”
默青虹抬起视线,看了眼四处乍起的响箭,突然咧嘴一笑,“我知道了,吩咐下去,按兵不动。”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们与白玉京素无瓜葛,父亲只是让我们协助,他们还怪不到我们头上……”他顿了顿,露出狡黠的笑意,“这趟浑水我们不必替默听雨去搅,他想讨好白玉京,我们不妨推他一把。”
“遵命。”
“哼,默听雨你太小看我了,我默青虹没你想的那么不堪,这次,我要你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