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德紧随着黑袍人向外走去,眼睛时睁时闭,步履踉跄。
这是一片白色石板地,位于纳摩西郊的一条小河旁,从前这里是个村落,猎人们将猎物拿到这个地方来屠宰,分给村落中的各家,而如今,村落已经化为山林,只留下了这个曾经勇士分享荣誉的地方。
一个矮小的老人坐在桉木制的轮椅上,与一个长长白发的女孩在那里,女孩时不时翘首企盼,似乎在等什么人。
两个黑袍人领着托德到了此处,便站立着不动了。
托德看见了他们,喉结动了动,终没有说出话来,缓缓走了过去。
“托德!”
“受伤了吗?”
爱丽丝看见了他,快步跑了过来,秀眉微蹙,从她那此时该万分悲痛地心中,挤出一句满是关切的问候,这个善良的女孩,即使遭遇了这样的不幸,仍关心安慰着托德。
“你没事就好。”
托德难得微笑地回答,用手假扶了一下爱丽丝。
“梆,梆。”
“孩子们,让一个孤独的老人受到冷落应该吗?”
汉姆用他那深褐色桉木短手杖敲打着轮椅的扶手道。
“是老汉姆救了我们。”
爱丽丝领着托德向汉姆走去。
最近的一切都渐渐反常起来,这个在酒馆整日吟唱着粗俗的小诗的残疾老人,居然也变得神秘起来。
托德开始怀疑曾经那自以为是的生活,到底真实是什么样的呢?
“老汉姆……”
托德缓缓上前,半蹲在汉姆面前,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愿赫伯特安息。”
汉姆叹息道,接着把垂在胸前的大片胡须掀起,取出一个貘皮包裹的木匣,递给托德。
“这一切都有缘由,他们欠我个人情,现在我用它救了你。”
"只希望你代我做一件事——把这个匣子带到托古斯山下的布诺德去,找元老会的塔姆会长,将盒子给他。"
汉姆拍拍他的肩。
“这有助于你了解自己真正的身世。”
“你说什么!”
托德突然站了起来,瞪着汉姆,爱丽丝也惊讶的捂住了嘴。
“赫伯特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原谅我的真诚,这是我唯一知道的,我救了你们一命,总该不会拒绝我这个孤独老人的苦苦哀求吧?”
托德揉搓着额头,说不出话来,命运之神似乎将他一生要经历的不幸都集聚到了一天,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捋捋繁杂的思绪。
爱丽丝双眼直直望着托德,小小的拳头时紧时松,像是有话要说,但又觉得不合时宜。
“顺着河流下游走,我在拱桥那里留了两匹好马,别走大路,一路顺风。”
汉姆拍拍托德的双肩,移动着轮椅缓缓离去。
此时我们该相信,风一定没有神灵,否则怎会忍心将寒冷在这时降于他们,不知过了多久,爱丽丝环臂仍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远处,风仍然没有停止,袭卷着荒野,穿刺在林间。
托德突然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黝黑的物体,是赫伯特让他带上的木匣,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迅速解开貘皮上的绳子,拿出里面的木匣,只见匣盖上深深刻印着几个文字。
他用手仔细抚摸了一下字痕,喃喃道:
“创世悲书”
接着又拿出汉姆的木匣,“创世忧书”。
接着又包裹起来,揣进怀里,看了看爱丽丝。
“走吧”
托德此时的话语听不出一点感情波动,如同与一个陌生人的对话,爱丽丝点点头,随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