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臣以一种十分怀疑的眼神看着轩辕。
“既然已经被抓了现行,那个什么者也可以是畏罪自杀。”
轩辕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自杀对于这件事来说,就已经很牵强了。后来检查尸体,也没发现有自断经脉或者咬舌的痕迹。倒是在他身上发现了另一样东西。”
“什么?”
“一根银针。”
此时的修文臣选择平视着眼前,并没有抬头看轩辕。
“其实你和修万里两个人,都有可能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对他下手。”
轩辕似乎是在给他一个台阶下。
“那为什么不怀疑他?”
“你错了,你们两个我都怀疑。”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
“人算不如天算,这件事我倒还真是要谢谢那个死去的阿齐。”
轩辕随口的这么一句话,就仿佛一把利剑,深深扎入修文臣的心里。
修文臣一脸困惑,又抬起头来看着轩辕,没有说话。
应该说,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提问。
“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潜者起源于燕人,而他先前在论道塔里面胡乱画的,就是燕国凰族的图文,飞凰图。上面说就是害他的人,就是翔者。”
“哼,没想到那个该死的傀儡中了离魂针还能有这种能耐。”
“所以我开始怀疑你们其中一个人可能是翔者的后裔。刚刚上来之前,我特意去修如平的房间找到了修家的族谱,发现你虽是修家的子嗣,可你父亲的名字旁边,根本就没有你母亲的任何信息。”
听到这里,修文臣的头越来越低,鼻尖几乎都要碰到眼前的砖瓦。
“因此我就在这里点了曼陀罗香,本打算试探你,结果你们果然对这个东西难以抗拒。”
轩辕说到这里,又加了一句。
“其实我也早该猜到是你,因为整个修家几乎也就你会武功,所以...”
“难道我是羽人就有罪么!?为什么要让我习武?!”
没等轩辕说完,原本默不作声的修文臣忽然间咆哮起来,面色狰狞得似乎是想吃掉眼前的任何人。
“修万里那个蠢货,一天到晚就知道钻研什么琴艺曲功,他哪里比我强?!为什么我就不能考取功名!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杀人。”
轩辕的脸色一直很平静,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一点波动,平淡得比修文臣更可怕。
“那种狗东西算人么?”
修文臣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你说,为什么才叫人?”
修文臣被轩辕说得一愣,好久才开口。
“哼,对呀,什么才叫人呢?自我出生以来,就很少有人把我当人看。”
“真是讽刺,那些能把你当人来看的,你也只是叫他们狗东西罢了。”
轩辕一口气叹地很长,不知是感慨,还是悲哀。
“你懂什么?每个晚上,只能躲在屋里,没法出去见人,不能做自己热爱的事,这种痛苦,你又能体会多少?!”
修文臣此时的言语虽然激烈,可语气上已是哀默多于愤怒。
“我也许不能体会。不过你却不值得我同情。”
轩辕站了起来,看着夜空,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十分可怜。
“其实修家也好,潜者也好,又做错了什么呢?”
仇恨就像是魔鬼,你若控制不了它,它就会来控制你。
若双眼能容下天地,那么人心亦可广阔无边。
最后那块玉佩确实是在修文臣的身上找到了。
据说那晚修家的守夜家奴都隐隐听到了一曲箫声,有人听过那首曲子,名叫《梨花烙》。
究竟仇恨能大到什么地步?
轩辕说,当有人只为它而活的时候,那么你就可以看到它真正的面目。
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也许的也许,也就没有也许了。
(半块玉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