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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高考后的灰暗(1/1)

    陆亦欣的学长兼初恋向明海考上了重点大学,远在千里之外,再过两天他就要走了。

    在一个飘着蒙蒙细雨的星期天,陆亦欣拉着彭雨花一起,在镇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为向明海挑选礼物。

    “亦欣,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傻吗?我看得出来,向明海他好像……”彭雨花挽着陆亦欣的胳膊,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来。

    陆亦欣的脚步放慢了,她知道彭雨花想说什么,向明海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那个喜欢跟她面对面坐着吃饭,说只有这样他才能吃得很饱的向明海,已经很久没跟她在一起吃饭了。

    “我们也到高三了,还是把心思全放在学习上面吧!”彭雨花偶尔深沉一下,都是为陆亦欣好。

    然而陆亦欣听了这话,像是抓到什么把柄,让她一扫脸上的不快,笑着说:“把心思全放在学习上面?是谁昨天还跟某个男生说‘你又不是庄星越,我怎么会喜欢你’!你的心思又在哪里呢?”

    “好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我好心安慰你,你却反过来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彭雨花只顾着说,没留意陆亦欣已经跑远了,她又赶紧追了上去。

    傍晚,陆亦欣打电话约向明海,告诉他:她会在“寂寞水窟”等他。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面,想他,想他们在一起两年多的点点滴滴,时而嘴角上扬,时而眉头微皱。十几分钟后,他来了。这时,天上又下起了小雨。

    “傻瓜,还坐在那里干什么?快来这边避雨啊!”向明海拉起陆亦欣跑到一块突出的石头下面。

    “你很久都没有拉过我的手了!”陆亦欣有点委屈,有点感动,眼泪差点儿流下来。

    向明开松开她的手,有些惋惜地说:“我就要走了,以后再见面就难了。”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的家还在这里呢!”陆亦欣大声说到。

    “我爸在外地做生意,我妈准备跟我一起走,去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向明海望向远方,只有雾蒙蒙的一片。

    “你会给我打电话,会给我写信的,对不对?”陆亦欣站到向明海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可他的眼睛依旧瞟向别处。

    “我可能会很忙!”向明海支支吾吾地说。“亦欣,你要好好学习,明年考个好大学,才能走出这个小镇,你知道吗?”

    陆亦欣哪里听得进这些,本来不想哭,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她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向明海怔了一下,犹豫着说:“我以前喜欢你,是因为你还小,像个小妹妹。现在我们都长大了,而你,永远只是我的小妹妹……”

    陆亦欣打断向明海的话,哭着说:“不,不是这样!你是不是嫌我成绩不够好,所以才不喜欢我了?你放心,我会努力学习,明年高考,我会和你一样考上重点大学,好不好?”

    “亦欣,不要这么为难自己,你知道不是因为这个……”

    “我不管,我一定会考上大学,你等着我!”陆亦欣说完,便把手中经过精心包装的礼品盒塞到向明海手里,自己向雨中跑去。雨虽然不大,但还是淋湿了她的头发,更淋湿了她的心。

    向明海的心里一阵难过,可他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礼品盒,只见里面装的是一把紫色的雨伞。紫色,是他喜欢的颜色,她一直都记得。

    “亦欣,等等我!”向明海撑开雨伞,飞奔而去追上陆雨欣,拉起她的手臂,为她遮住天上的雨。

    两天后,向明海和妈妈一起离开了这个小镇。他有志向,有理想,他的心不可能为谁而停留在这个小地方。

    向明海走后,陆亦欣便疯狂地恋上了书本。她有严重的偏科现象,本来适合学文科的她,因为向明海在理科班,自己也加了把劲,进了理科班。可数理化她始终没有学好,每次测试成绩都不理想。所以现在她必须加倍努力,就像一台不停转动的机器,完全没有了昔日的活力。

    她的好朋友彭雨花却显得十分轻松。她依旧喜欢和同学们说笑,面对陶玉龙“墙头草”似的不知所谓的追求,她也不避不闪,总是戏弄他。她还是会买每一期的明星杂志,虽然上面关于庄星越的消息少得可怜。她还会把杂志上和方华有关的新闻告诉陆亦欣,不过陆亦欣一心只在学习上面,明星的种种传闻,渐渐远离了他。

    有几次做梦,陆亦欣都梦到自己考上了向明海所在的大学。他们在校园里奔跑、嬉戏。他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他怀里,还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然而梦与现实是有差距的,最悲惨的莫过于正好相反。

    高考结束后,陆亦欣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整天不吃不喝,任妈妈怎么敲门她也不开。

    晚上,彭雨花来了,她站在门外,说出了这几个月来她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

    “亦欣,你今天的状态其实是我很早就预料到的,只可惜我想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想好安慰你的方法。你太在乎这场考试了,在乎到眼中再也看不见别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我很担心,所以做了很多事情想拉你一把,可没多久,我就放弃了,因为我知道,那个天真、活泼的陆亦欣再也回不来了。”

    门突然开了,陆亦欣红着眼睛走到彭雨花面前,紧紧抱住了她。

    “雨花,对不起!向明海走了,把我的快乐也带走了。他说我只是他的妹妹,可你知道,他原来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是怕我拖累他,我的成绩那么糟,而他却名列前茅。”

    彭雨花推开陆亦欣,一字一句的对她说:“你不是成绩很糟,你只是有些偏科。偏向文科的你偏偏又跟向明海赌气进了理科班,现在又跟自己赌气输了这场考试。亦欣,你该醒醒了,做回真实的自己吧!”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陆亦欣说完,又转身进了房间。

    高考分数线出来后,彭雨花如愿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的新闻系。而陆亦欣的分数确如她所预估的那般,很差。她很平静的跟雨花说,她决定放弃学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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