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是吗,许是没睡好吧!”她敷衍地说,其实她知道是最近放血有些大,失血过多了。
“哎呀,你这手是咋了,咋包成这样?”老妇人见她抬起的手包着一块手绢,连忙抓过她的小手瞧,只见手绢里还有血渗出来。
蒂兰赶紧抽回手,“没什么,是方才做菜时,不小心伤到的。”
“咋就这么不小心呢!”老妇人还待说些什么,就听见隔壁院门外有人喊,“根婶儿,根婶儿。”
“哎,俺在这儿呢。”老妇人也就是根婶站起来,向院外走去。
不一会儿,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向这边传来,很快蒂兰就见到了一位妇人,端着木盆,里面盛着刚洗好的衣服。
“哟,是熊四嫂子啊!”老妇人迎了出来。
此妇人,夫家叫卓游熊,排行老四,人称“熊四嫂子”,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人。饶是蒂兰极少出门也知道她的大名。
“阿庆娘子在呢!”熊四媳妇看到蒂兰,朝她热络地笑笑。
“熊四嫂子,快请进来。”蒂兰连忙请人,又去屋里搬了张小凳来。
“不用忙活了,俺说会儿话就走。”熊四媳妇见蒂兰又是搬凳又是端茶倒水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就快坐吧!”根婶拉着她坐下,这时蒂兰也忙好了,跟着坐下。
“根婶儿,俺方才在溪头洗衣服,听到一件了不得的事儿!”熊四媳妇喝了口水,便打开了话题。
“啥事儿了不得呀,瞧你说得!”根婶继续摘着菜叶子,不肖地撇撇嘴。她可知道这位可是能说会道的主,能把死的说成活的,经过她的嘴的话都要大打折扣的。
蒂兰这会儿拿了衣料做着针线活儿,也抬头朝熊四媳妇笑了笑,示意她有话快说。
熊四媳妇见两位听众都来了兴致,便也不卖官子了,继续道:“听说卓四爷家出事了,他家的二丫头快不行了。”
“你听谁说的?”根婶啜了一口,“昨儿个,俺还看见二丫跟着他们家几个丫头、小子在村里撒丫子跑呢!”
“俺可是听她爹亲口说的,”熊四媳妇见根婶压根不信,有些急了。
“熊四嫂子,你慢慢说,这怎么回事儿?”蒂兰这回也开口了,她手里还拿着他们家大丫头的衣裳在缝制呢!
“听说昨儿个,那二丫头贪吃,在谁家里头摸吃了蕃暑,那蕃暑可能粘了啥子毒药,这丫头吃了后回家就上吐下泄的,到晚上就快不行了。 这回儿她大伯正去城里找郎中呢!”
“这话说得谁信啊!”根婶直摇头,“莫说那二丫鬼机灵的很,人家给她东西吃都不拿,说她娘教的,不要拿人家的东西吃,就算二丫肚子饿偷吃了蕃暑,谁家的蕃暑里会洒毒药?还这么不巧让他们家的二丫给吃了?”
“俺也觉得这事儿怪呢!”熊四媳妇露出怀疑的神色,“可这是她亲爹方才在溪头亲口说的,可不只俺一人听到了,还有其他好几个媳妇呢!”
“呸,”根婶朝地上狠狠啜了一口,“卓二那个闲汉的话也能信啊,满口跑油,游手好闲,欺压乡里,村里哪个不记恨她啊!”
“熊四嫂子,二丫头现在咋样了?”蒂兰关心的是那可怜的娃,平日里没少挨她家亲爹的欺虐,现在还落得个这样。
“那丫头病情估计是真的,俺方才进村,遇到她大伯卓大了,见他行色匆匆地正往城里赶呢!俺叫了几声,都没顾得上应俺。”
“唉,作孽哟,这人八成是遭她亲爹亲爷毒害了。”根婶倒是看得透彻。
“嘘,”熊四媳妇四处张望了一下,连忙阻止道:“根婶儿,这话你可不要乱说啊!你还不清楚卓四老爷子那股狠劲儿啊!谁要是说话得罪了他们家还不得让他打上门啊!就是单他那老婆子也让人难以忍受,没骂个三天三夜不罢休的!”
“唉!”根婶直摇头,“可怜了那娃啊!”
“谁说不是呢!”熊四媳妇也跟着叹气,说着,她站起来,端起木盆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