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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音乐课(1/1)

    过了四月的柳絮纷飞,空气瞬间就变的灼热起来。

    校门出来是去东街的一条道,不是很宽阔,但也不拥挤。街道两旁隔着五六米就有一颗柳树。在这个季节,成了那些老爷爷老奶奶的乘凉之所。总是能看到满头白发的老人三五成群的在树下纳凉,或侧卧或平躺在椅子上,胸口上放着把蒲扇,悠然自得。

    当时的校门口还是一片开阔地,放学后很多同学会在哪里玩耍,直到父亲或母亲追着喊着回家,才能一哄而散,各回各家。东北墙角的那株爬山虎,已经悄悄的爬上了墙,在努力点就会爬出墙头,看到外面马路上陌生的背影和陌生的面孔。或许会有些茫然若失,有点手足无措。但似乎从未放弃过爬出去,这让我很是佩服和吃惊。

    从我到学校再到现在,木子蓉给我的影响就是白,皮肤白,穿的衣服也是白的,所有的只与白色有关,包括她笔盒中的那支纯白色的钢笔和手腕上的那串玉石般的菩提子手链。其实我一直以为那是瓷的,后来才知道那是菩提子。对于我的无知我是羞愧不已。今天的她太不一样,穿着件宽松的白色短衫,还有深蓝色的牛仔背带裙。头发像是黑色瀑布般垂落在后背。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穿这么调皮的样子,我一时有点没晃过神来,当时的表情应该是相当丢脸,还好我们早就熟识。虽然略有尴尬,但被小胖妞的惊叫声掩盖的毫无踪迹,后来才明白,厚脸皮真的是练出来的这种说法是不无道理的。

    “子蓉、子蓉,什么时候买的衣服啊?好好看,我也想买一件。”小胖妞用夸张的表情还有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的声音表示着她的喜欢。四周或沉默不语,或窃窃私语的同学都转过头,看着我们。

    其实我当时的脸应该有点发热的,幸好脸皮够厚够黑。不然被大家看到,又成为课前课后的谈资与笑柄,我再次自豪自己有张又厚又黑的脸皮,我心里默默的自豪着。木子蓉也被小胖妞的夸张弄的有点不好意思,两个白白的脸蛋有点微微泛红。

    “行了行了!哪有那么夸张,管管你的嘴,不那么大声会死啊!”木子蓉说道。说着露出鬼脸,欲要修理修理小胖妞的表情。

    “啊!不好了,木子蓉要吃人了!”小胖妞在叫喊声中跑开了。气的木子蓉直跺脚,还有旁边的一群看客哄然大笑。

    “潘凤,我再也不理你了!”木子蓉说道。然后鼓着小嘴,气嘟嘟的转过身,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

    “你在笑什么啊?”木子蓉看着我说道。

    “呃,没有啊!有在笑吗?”我一本正经的说道。旁边的那群看客再次哄然大笑。木子蓉狠狠的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然后跑进了教室。只留我龇牙咧嘴,被人嘲笑。

    下午第一节是音乐课,教音乐的是小夏老师。她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嗓子甜美清爽。在这样的夏季就像是一场细雨,让整个人身心舒适,心情愉悦。这是所有人最喜欢的课。今天学的是《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小夏老师的手指在那架旧钢琴上如精灵般跳舞,婉转而悠扬的音符在教室里飘荡,似二月的春风裁剪着我们的心灵。“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欢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小夏老师的声音跟着音乐响起来,抑扬顿挫。

    这时我总会想起奶奶,在某个炎热的夏夜,月亮高悬,清风徐徐如丝。我们一家人,坐在摞满麦子的场里,我依偎在奶奶的身旁。靠着那一个个貌似谷仓的摞子『1』,不应该说是貌似,因为那就是一个仓,装满着一家人的辛劳与收成。那时的奶奶还是满头黑发,而现在已是白发苍苍。我曾感叹和无奈时间的飞快流逝,但也只能唉声叹气。我也曾祈愿时间能停留在那一刻,我们都尚未长大,他们也都不曾老去,那该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但时间还是溜走了,冷酷无情,他们老了,我们也长大了!

    “你在想什么呢?”木子蓉说道,眨巴着她那两个如秋雨里晶莹的葡萄般的大眼睛,充满着疑问。音乐还在缓缓的流动着。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想我奶奶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

    “我都不记得我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她笑了笑,说道。脸色露出淡淡的失落。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能静默不语。

    “我的裙子好看吗?”她声音有点细,有点害羞。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露出木讷的表情,装做没听到。我后来想,我做作的本事大概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培养了!

    “尉凡,你别装,问你话呢?”她有点羞恼,一只手扯着我的白色短袖衬衣的袖口。

    “呃,好看,挺好看的!”我说道。当然这不是背着良心说话,确实是很好看的。

    “那干嘛还要想一下?干嘛还要强调一下呢?”她用怀疑的口吻继续逼迫着我,我有点慌乱。更加语无伦次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和潘凤就没一个好东西!哼!”说着把头转了过去。不忘拧了我瘦弱的手臂一把。自我们熟悉了之后,她这个阴招没少在我身上使过,这让我对她的评价降低了不少。

    六月的空气闷热的让人喘不过起来,但教室里却清风阵阵,涟漪着纯纯的早春的味道。我唯唯诺诺,却有点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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