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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智者千虑 必有一失(1/2)

    “大家请看,老叟带来的,是一件稀世珍宝。”说话的是位年逾六十的瘦老头,胡子花白,两眼凹陷,皱巴巴的脸跟核桃壳儿似的。且看他手托一柄剑,剑鞘用花梨木制成,纹理秀美,质地坚韧。

    拔掉剑鞘,只见那剑刃如空中闪电,光芒四射,寒气飕飕,剑身刻有七星和飞龙图案,实属世间罕有的宝剑。

    下面立时有人叫道:“龙泉宝剑!”

    老叟捋着胡须,点头笑道:“不错,此剑正是龙泉宝剑!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良工咨嗟叹奇绝。琉璃玉匣吐莲光,错镂金环映日月。”老叟念着郭震名作《宝剑篇》,神采飞扬,颇以为傲。

    薛小飞两眼盯着宝剑直放光,就差点没流哈喇子了。毕云深取笑他道:“等过会见到玉飞天,你的俩眼珠子还不得掉出来?”

    “玉飞天?”薛小飞疑惑道,“不是说被偷了吗?”

    毕云深和姜玉潮二人相视一笑,也不言语,薛小飞夹杂中间被吊起胃口,急得直搓手:“可不带你们这样儿的,打破的木鱼半张嘴。”

    忽听底下一副娇柔的嗓子滑出声音道:“我们大伙儿都是奔着玉飞天而来,怎么坐了这么久却不见玉飞天呢?莫非昨晚玉飞天失窃的传言是真的?”说话的,是吉祥阁阁主碧莲卿,这女人梳着一头乌油秀发,螺眉入鬓,穿一身薄薄的罗衫,端着茶盏的右手露出一小节玉藕般的手臂。

    她,就是石玉人的前妻。

    这句话一鼓风,底下窃窃私语向水浪般涌动。

    “哈哈,玉飞天在此,诸位久等了。”门口走进一瘦脸个高的中年男子,爽朗而笑,身后跟着如意阁的管家,手上端着托盘,上面用红布盖着。

    碧莲卿难以置信,杏眼圆瞪,喃喃道:“石玉人……这不可能……”手上茶盏一晃,泼出水来湿了罗裙,她也没有反应。

    从大门外缓缓步入的,正是自竞宝赛开始以来,从未露脸的如意阁阁主石玉人!

    石玉人满面春风,走上前,向台下一拱手,朗声道:“各位远道而来,本当亲迎,石某因日夜看守玉飞天,未有现身招待,并非有意简慢,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在此向大家赔礼了。”

    “好说好说,都闻玉飞天乃稀世奇宝,石阁主可否让在座各位一睹为快?”碧莲卿很快整理容颜,望着她的前夫石玉人,盈盈笑道,心里暗自不爽:玉飞天明明在自己手上,怎么会跑到石玉人手中呢?

    石玉人神秘一笑,胸有成竹,左手微抬,示意管家将布掀开,传说中的玉飞天——

    玉飞天只有拳头般大小,用的是上好和田玉,白如羊脂,温润油亮,六十三个飞天惟妙惟肖,呼之欲出。薛小飞看得魂儿都丢了,一动不动巴巴地盯着:“油头真足……”

    “油头是什么?”毕云深问了两遍,薛小飞都未搭理,最后咱们青峰山人只好抬手打他脑门。

    “哎呦喂,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毕云深请教你薛小飞,您可以讲了吧?”

    “哈,百里奚饲牛拜相,人万万不可貌相。”薛小飞摇头晃脑道:“这油头是评判和田玉的好差的标准,和田玉跟翡翠不同,翡翠讲究水头,水头越足,质地越透明,价钱嘛自然越高啦;和田玉以凝重温润、浑厚内敛为佳,最忌水水透透,故是越油润欲滴越好,这就叫油头。”

    姜玉潮笑道:“真有你的,我对这些可是抱着擀面杖当笙吹,一窍不通。”

    薛小飞红着脸呲牙直笑,笑得毕云深心里空荡荡,忍不住道:“得了姜姑娘一句夸赞,便一副背媳妇过独木桥又惊又喜的模样,也不怕人笑话。”

    这事,碧莲卿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气急败坏道:“石玉人,这玉飞天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石玉人冷冷笑道:“一岛二阁青峰山,三宫四教鬼门关。碧海仙客姜玉潮,奇珍异宝玉飞天。它不在我手上,难道在你吉祥阁吗?不知道吉祥阁阁主此话何意呢……”

    碧莲卿自知说漏了嘴,甩甩袖子,讪讪坐下,心里却弄不明白,一夜功夫,玉飞天怎么跑回石玉人手里了。

    石玉人开价道:“诸位且看这上面的六十三个飞天,衣裙飘曳、丝带飞舞、势如飞鹤,本身就是一件难得可贵的宝物,更让武林豪杰竞折腰的,是这六十三飞天组成的乾达婆六十三式拳法。此拳法源于西域,由前朝密宗传下,融合中原武术之精华,精妙无伦。今日大家齐聚一堂,石某就不多啰嗦,开价,黄金五千两。”

    五千两黄金,就是皇帝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满堂惊呼,谁知这是寒光一闪,手持龙泉宝剑的老叟突然向管家双臂削去,管家大骇,顾不得手上托着的玉飞天,吓得一个踉跄,眼看着玉飞天滑下,那老叟伸手如电,一把抓住玉飞天,纵身飞出!

    竞拍龙泉宝剑的老叟,竟不是商人,而是伪装前来,意欲抢走玉飞天的江湖高手。

    厅中一阵骚乱,姜玉潮眼疾手快,一拍桌子,紧随老叟往北边林子里去了。碧莲卿见宝物被抢,怎生不气,大喊一声:“老家伙,你也敢!”

    老叟轻功了得,幽灵般一晃便是数丈远,连姜玉潮都诧异,江湖上有此等功力的人,绝不超过三个。毕云深和碧莲卿追了许久,仍是被甩,老叟和姜玉潮早就不见了踪影,四野暗压压,只有蛙鸣声充斥。

    毕云深喘口气,摇摇头向碧莲卿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夫人你应该知道,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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