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父母是谁,从睁眼那刻他就一直与野狗为伍。
他想或许是他长得像野狗吧,父母才会抛弃了他。
幸好有条刚生完仔的母狗将他叼了回去,他活了下来。
或许是天赋,也有可能是本能,尤睚三个月就学会了爬,一岁的时候就与同窝的野狗争斗不落下风。
十岁那年,那养他长大的母狗被人打死,他也就失去了亲人,每日就靠偷食泔水过活,直至遇到她。
那也是尤睚此生最快活的日子,尤睚这个名字也是她取的。
也只有她把他当一个正常人看待,因为尤睚很小的时候就着水洼见过自己长什么样,他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
人怎么会长着一个狗一般的脑袋,尤睚认为自己是条狗,一条不同寻常的狗。
没遇到她之前,大人说他是妖怪,用脚踢他,小孩子用石子砸他,喊他“狗头人”。
尤睚不懂,怎么狗还能是妖怪,还能是狗头人?我只是一条野狗而已。
只有她,只有她告诉自己,你是人!还帮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尤睚。
还教会了尤睚怎么像人一样走路,在那之前,尤睚只会爬。
虽然她是一个勾栏女,尤睚也是在很久以后才懂什么叫勾栏女,不过什么勾栏不勾栏的他没去想那么多,尤睚只知道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尤睚不知道她真名叫什么,但客人们都叫她桃红,尤睚不知道桃红是什么意思,但却懂那些客人叫这个名字时的眼神,就跟春天滥情的公狗一般。
尤睚也是一条公狗,他龇牙嘶吼,但却无法阻拦,因为她说客人给了银子,这让尤睚很抑郁。
三年前,半夜有人突喊“沙匪来了”,她惊慌失措,尤睚便如同看门狗一般守在她门外,但尤睚也只能眼看着她被那些公狗如骑母狗那般,撕咬着她白溜溜的身体。
但那些公狗不是狗,狗怎么会完事咬死母狗呢?
她死了,双眼圆瞪,满身都是青紫的捏痕。
尤睚很抑郁,舔干了她留下的泪痕,烧了那栋楼。
尤睚又成了一条狗,一条流浪的野狗。
上月,尤睚终于又做回了人。
他成了那夜的那种沙匪,只因尤睚会躲会藏,沙匪老大宰了他待了三年的那片绿洲所有人,都没发现他就躲在沙匪脚下,要不是饿了四天的肚子“咕咕”直叫,沙匪老大也不会发现他。
所以尤睚成了沙匪,他很抑郁。
他只想做一条狗,一条流浪的野狗。
今日,尤睚更抑郁。
本来他现在应该是躺在自己狗窝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没事还能舔两口前几日老大丢给的骨头,却被那个自称是二当家小舅子的人换了班。
为了骨头,他忍住了想要咬他几口的欲望,所以他只能夹着屁股来值守。
习惯性的刨好狗洞,尤睚躺了进去,因为沙漠的地下凉快,这么热的天,他可不想吐舌头。
躺进去没多久,尤睚就闻到了好多人的味道,待味道飘远了他才钻了出来,准备回去报信。
只是他看见不远处疾行而来的队伍,就挪不动脚步。
那都是骨头!
老大说了,能坐马车的人都是有钱人,要抢。
尤睚看着那支队伍,提起自己花了两天才捣弄好的标枪冲了上去。
“抢到这马车,老大一定会给块肉!”
尤睚脑子里只有肉
他冲到近前,双手一拦,喊出了沙匪人人都必须学会的:“呔!此路吾开,此树吾栽,若从此过,留下财来,如敢不给,管杀不管埋。”
这句话尤睚学了整整一个月才学会。
只是他很抑郁,这些人不鸟他。
清凝听到这喝声,蛾眉轻皱,放下逍遥,掀起车帘一角,轻声问道:“十八,怎会有沙匪近前?”
“清凝姐勿虑,许是沙漠太广,鹰卫漏了过去,对面只有一人,我这就去宰了他。”一逍遥卫回应,便欲催马上前。
“罢了,打发他走吧,这一路血也见过不少了,都是可怜人。”清凝叹息阻止了这名逍遥卫
“那好吧”
十八应了一声,催马上前。
“咦?妖怪!”十八一声惊呼
其余逍遥卫闻言也都跟了上去,围住了这个沙匪。
尤睚更抑郁了,这些人脑子有病吧?
自己都喊了口号,他们不都该吓得趴在地上,喊“好汉饶命”吗?
怎会围住自己,就跟当年他第一次被人发现的时候那样,很稀罕吗?
清凝在十八应声后便放下了车帘,听到十八的惊呼复又掀开了帘角。
定睛一瞧,果真是个妖怪。
这人长着一个狗一般的头颅,舌头还一吞一吐,如此怪异,应该就是传闻中化形妖兽与人所生的妖怪。
“王爷,有妖怪。”清凝转头对逍遥轻声喊道
“...本王错了...”逍遥犹自喃语
第十二章 抑郁的尤睚(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