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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抽刀断水水更流(2/2)

    “我要和你谈谈!”她挺直腰板,一脸沉色道

    华离依旧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她,周铭随后就赶来了,看着华离的面色就心中大喊不妙,于是赶忙为易静穗开脱“八爷,是这样的,大小姐在外听到了...听到了您...您明日...”

    他阖上眼,立马就明白了缘由

    “过来帮我更衣”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讲清楚,依着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整理好后,周铭识趣的退了下去,房内仅剩他们两人。没有了外人在场,易静穗张了张嘴,话为出,泪先落

    华离坐在躺椅上,一见她如此,刚想说出来的话又深深的咽了回去。

    脑海中又思起哪张充满欢乐的笑脸,一时间思绪又有些走神,他摇了摇头,不知怎么的,最近总是会动不动就忆起以前的事,梦里梦外他都要分不清了

    看着他满脸愁容又头疼的模样,虽然心里着急上火又气着,但又免不了为他担心,易静穗走到他面前蹲下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我去叫李郎中可好?”

    华离抬起头正视起她,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淡淡的说“不碍事,只是最近总是会想起以往的事,看来这半只脚真是要踏进棺材了”

    “我不许你胡说八道!”她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的身体情况她心里有数,只是不敢让自己多想下去而已

    近在咫尺的脸,房间里倾斜一片阳光,她似乎能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微微热气。

    而心跳,悄无声息的加倍加速。

    他拉下她的手,神色里有掩藏不住的疲倦“我要娶妻了...你可知道?”

    易静穗的手顿了下,反应过来后双手不禁颤抖起来,眼里的水雾顿时又溢了出来,她死死的盯着他,想从这张平静的脸上察觉出一丝不同的感情,可瞧到她泪流满面,也不见他脸上有任何的波动,心一下子被剜去一块,顿时下身一软,她跌坐在地上

    抚着心,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闪过各种各样的情绪“为...为什么?”

    在回来的路上,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怎么跟他开口询问这件事,她以为他会逃避甚至于或许会继续闭口不提,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怕她拼尽全力也要破坏这门婚事,让那个女人一只脚都踏不进这家门,可当他毫无隐瞒的说出来时,她就再也不能不面对这个事实

    他......是真的要娶妻了,他,真的从未考虑过她的存在。

    华离看也不看她一眼,迳自起身走到窗前不再言语。

    看着他孤傲的立在那里,午日的艳阳金灿灿的散了他一身,仿佛似仙人一般的仙逸,这样的疏离和孤寂再次刺痛了她的眼,令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冲着他嘶吼道“你回答我啊!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她双手捂着脸,哭泣的双肩都在颤抖“哪怕是欺骗和逃避,你也不屑于对我做吗....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是我的梦想,是我追随下去的脚步,哪怕这十年来你都不曾给过我回应,可是...至少我还知道我能有机会,能有留在你身边的借口,为我这卑微又可怜的爱情留存唯一的信心啊...”

    他的没有回头看她,身子依旧站的直挺挺的,半点怜惜也没给。

    易静穗有那么一瞬间,感到绝望,非常非常的绝望,哑着嗓音问道“你..究竟..究竟有没有心...”

    他只是手拂过帘幔,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喃着“有过...不过后来,死了...”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她,衣袖飘飘,那一袭水蓝色长袍上的一双银线祥云颈扣在阳光的照耀下光滑璀璨,夺人眼球。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生一种直觉,他的心...是不是已经装满了那个已经去世多年的孩子?

    她赤红着眼语气尖锐地问“是因为她吗?是不是因为她!”

    他不置可否的抚上那双祥云颈扣,望着她一字一句缓慢而又极为淡漠的说道“是不是因为她,现在还重要吗?她已先我一步而去,对于一个仙逝的人而言,你的迁怒,毫无道理。”

    “可你在乎她对不对?先认识你的人是我!对你动心的人也是我!她死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懂什么是感情,懂什么情爱?你对我公平吗?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因你而死,所以才能越过我,所以才能令你无视我十多年?假如是这样...那我宁愿...宁愿当年,死的是我...”她低下高傲的头颅,右手颤抖的覆上自己的秀发,露出一块拇指般大小的伤疤,华离怎么会忘记,那块伤疤,也是她为了他才有的,坚硬的心房,不由的也软了些许

    他从窗前走过来,飘至她的跟前,用手温柔的拂去她的不断滑落的泪水

    “有些事情,无关乎付出多少,跟先来后到也没有丝毫关系。我出生二十七年以来,也许是之前奢望的过多,也许是之后得到的太少,但我怎么想,都觉得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大概是我度过的最美好的,就像这洒满我身上的阳光一样,温暖不容置喙而又不动声色温暖住我的心扉。”

    “咳咳咳....”他捂住嘴,不想将口中甜腻的血液沾染到她的身上,不顾她关怀的眼神,只是坚持的往下说去

    “我曾想过,如果十年前的那个雨夜,我可以拼死护住她,那么十年后的今天,我的悔恨和歉疚会不会就不会随着这病弱残体这般,越发如同噬人的洪水般不能自遏”

    “静儿.....于我而言,你是我现在最亲近的人,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想,十年前没有动心,十年后亦不可能为此动心!我不想失去你,易家更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他轻轻的将她圈进怀中,拍着她的背“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原因,是因为真相太过血淋淋,你不必承受,而我...终是想将它带进坟墓中,永远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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