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转身离开,突然手被人拽住。
“干嘛?不服气?”我警觉道。
那男子摇了摇头,道,“在下认为姑娘说的句句在理,所以想请姑娘到在下的厢房内喝杯小酒,继续刚才的话题。”
哼,又一好色之徒,我心下暗想。
“放手,不然我喊人啦!”
并非我不敢动手,只是此时动手,我非但占不到便宜,要是引来众人的关注就更麻烦了。于是,我选了一条所有弱女子都会选择的路,那就是虚软无力的威胁。
只是没想到这招对此人倒还管用,他一下子就放手了。
回了厢房后我才刚坐下,方才那个男子便推门进来。
我一惊,慌忙站起,谁料一不小心竟生生扯下了我的面纱。我心中暗恼:我这么做跟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差别?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看到我的样子后,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又羞又恼,“你笑什么!我长得很可笑吗?”
他边笑边用手在嘴边比划了几下。我学着他的样子,也用手在嘴边摸了摸,没想到我嘴边竟全是冰糖葫芦粘稠的红浆。我急忙转身用袖子用力抹了好几下,确定干净之后方才转身。
只是,我一转身,便看见那男子端坐在我的位子上悠闲地吃菜。
我气急,骂道:“登徒子!你不请自入,小心我叫小二赶你!”
他不慌不忙地回道,“如果店小二此刻还有空理你的话,姑娘请便。”
“你滚不滚?”我恼怒不已。
他摇了摇头,无耻地笑道:“姑娘刚才与在下聊得那么欢畅,何不坐下继续聊天呢。若姑娘实在不愿再与在下继续刚才的话题,不如我们聊点别的?比如,姑娘的芳名?”
我气极,看着登徒子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道:“你不滚,那我走!”
看这时辰,我估计姚云霆也快回来了,于是甩门离开。
好在那男子没再跟来,不然我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了,非要大打出手不可了。
此时楼下依旧闹腾一片,那七夫人还是没有找到厢房,正在发脾气,我向店家要了八宝醉鸡后便离开了望月楼。
我提着鸡,在望月楼门口一边踱步一边等姚云霆。
望月楼门口人头攒动,我看到对面小摊贩捏的泥人很是讨喜,便拿出姚云霆留给我的钱袋买了两个。我正要将钱袋收起时,一小孩突然撞了我一下,待我回过神时,手中已空。
小家伙,居然跟我玩儿这套!我心中暗笑。
我入行的时候,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穿开裆裤呢!只是我不干这行多年,如今有人故技重施,让我一时来了兴致,于是我拔腿追了上去。
那小孩的体力显然不如我,才追了他一条街,就被我制伏了。他的手被我钳制在身后,现在动弹不得,于是只得告饶道:
“姐姐,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几岁了?”我问。
“十岁了。”
“为什么偷东西?”
“我娘病了,我……我想给我娘买药。”
听到这,我松了手,将手中刚抢回来的钱袋又塞入他的手中。他犹豫了一下,接过了钱袋。
“这些钱拿去给你娘治病,以后别再偷东西了。”
“谢……谢谢姐姐。”那小孩儿对我鞠了个躬,跑开了。
我正准备原路返回时,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姑娘这么容易就被骗了吗?”
我回头一看,竟是刚才在酒楼里的那名男子。
“看来公子真的很喜欢跟小女子聊天。竟然无耻地尾随至此。”
他听后不恼不怒,从怀里掏出了一条面纱,在手里晃了晃。
“这年头不是只有姑娘会做好人的。”
“把面纱还我。”我欲伸手去抢,谁知那登徒子身手不赖,几次三番都逃脱了。
正在这时,一陌生男子揪着刚才那孩子的衣领,又把他给提了回来。
“爷,我将这孩子带回来了。”那陌生男子放下孩子,对登徒子作了一揖。
我见状,连忙将那孩子拉到我身边,用手护住,“你一大男人,干嘛跟孩子过不去?”
那登徒子道:“这孩子常在这一带行骗,今日是他娘亲病了,明日是他爹病了,后日是他姐姐病了,姑娘难道心甘情愿被骗?”
我转身瞅了瞅那孩子,只见他小脸蜡黄,蓬头垢面,身上只穿着一件早已磨破的单衣,红肿的小脚**着。
“你几岁?”我问那孩子。
“十……十岁。”
“为什么偷东西?”
他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声如蚊呐地答道:“我,我饿。”
他的处境我了解,但凡有别的办法,有谁愿意去偷东西呢?偷成功了也许可以快活几日,但若是不幸被抓到了,就是一顿毒打。有时候被打的好几天都动弹不得,那种又饿又冻新伤旧伤一并疼痛的感觉,我又岂会不懂?我摸了摸那孩子的头。
“钱袋还我。”我伸手向那陌生男子要钱袋。
陌生男子瞅了瞅登徒子,登徒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将钱袋归还。
我拿了钱袋,重新将它放回那孩子手中,“拿着。”
那孩子接过钱袋后突然跪下,正欲拜我,被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别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我蹲在那孩子面前,又道,“这些钱你拿去买些吃的,再给自己买双鞋子。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知道了吗?”
那孩子用力点点头。
“走吧。”我拍了拍那孩子的肩头。
他连声谢我后就跑走了。
那孩子走后,登徒子一边拍手,一边笑道:“姑娘真是好肚量,在下佩服。”
我没理他,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丫头你站住!我们爷正在跟你说话呢!”那陌生男子喝道。
我依旧没有回头,自顾自的走着。
不过那登徒子倒是在背后冲我喊道:“姑娘,下次见面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告诉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