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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学生时代(1/1)

    哥哥经常告诫我,不要以为自己还在学生时代,思维行动要跟上现今社会的节奏,装扮要成熟,举止要稳重。

    然而,学生时代真的离我们很遥远了吗?

    记得过去还是上小学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一瞪眼,我这小心脏就直蹦蹦地跳,老师眉头一皱,牙齿一咬,从喉咙里吐出个字来,我那眼泪就在眼里打转了。叔叔骂了一句,软骨头!婶婶摇了摇头,“……广生你这样可不行啊,太过胆小,腼腆,将来肯定不行。”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三个小子没有回宿舍睡午觉,我躲在角落里写着日记,龙潮武和龙启永靠着墙在下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他们忽然说尿急了,从班里的垃圾桶里找了个塑料袋屙了泡尿从教学楼的三楼慢慢往下放,那橘黄色的液体像流水一样往下滴落,敲击在我的心里。我也急的夹紧了腿,愣是不敢拿塑料袋方便,怕被老师逮住。

    不一会儿,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踱着方步来到了窗外,往里边像豹子窥饲着羚羊一样,然后转身走到了后门,敲了敲门,见没有回应,便响起了洪钟般发出的声音:开门吧,我知道你们在里边。

    一时间,我们仿佛几条晾在沙滩上的死鱼,扭扭捏捏地打开了教室的后门。班主任叫我们蹲在操场上,我们就像是被警察抓住的小偷一样把头压到了裤裆里。幸亏周围都没有同学,要是有,我敢保证我连死的心都有。只是一个劲在憋着眼泪。你说一个大山里出来的孩子哪见过这场面?我们倒是庆幸班主任没有发现把尿袋子往窗下扔的事情,不然还要狠遭训斥一顿。

    班主任只是语重心长地跟我们说了睡午觉的重要性,以及违反学校的管理制度私自不睡午觉的危害。龙潮武和我只是一个劲地流泪,我直到现在都不明白那时候我为什么会哭,仿佛犯了什么罪被信徒绑在十字架上审判一样愧疚。

    龙启永倒是没有这么脆弱,他依旧是昂扬着头,直到我们都被班主任叫回去睡觉。

    还有一次晚上,学校宿舍的后山上的荔枝林已经果实累累,龙启永决定爬墙上山去偷荔枝,问我去不去,我说我哪敢去,被抓到是要处分的。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龙启永忽然爬到了我的床上把我摇醒,兴奋地说,我刚爬墙去吃了一顿荔枝,你嗅嗅。说完便对着我的脸哈气,我急忙闪到一边,捂着鼻子推开他说,你别对着我喷气。然而我又有些嘴馋,流起了口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初中那些日子真是太过于美好,也太过于快速,快到都来不及回头说声再见,大家都已经不知去向了。

    由于龙姓帮的同学都是从同一个村子的小学出来的,经常在一起打篮球,我也挺喜欢打篮球的,跟他们混得很熟。有一次课上,龙启永压低了头问了我一个问题:你喜欢谁,这个班里?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觉得吧,我挺喜欢坐在我背后的李萍的,她长着一双大眼睛。但是不敢喜欢李红梅,她太聪敏,一眼就能看穿你的不对,而且和李萍是同桌。虽然人长得水灵窈窕,我觉得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而她又毫不留情地戳穿,那绝对是不能忍受的,所以我不敢喜欢她。只是支支吾吾。他说,你喜欢李红梅对吧?我将就着他的意思说,是啊,其实我真的没有那意思,我倒是对李萍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是不敢回头看她一眼,生怕周围人说我的不是。

    坐在背后的李红梅和李萍都听见了我们的谈话,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心里一紧,面红耳赤起来。把头压在桌子上努力平复躁动不安的心。

    忽然英语老师的声音从天际传来,恍如如来的声音:悟空,你又干什么坏事了?抬头看了看周围,几十对眼睛在盯着我。我巴不得地上裂开一条缝,好让我钻进去躲一躲。原来英语老师是在问我刚才在做什么。我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那些时候,那个幸福的时代,那些穿着校服戴着红领巾风雨同路的日子,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那个从篮筐中落下发出索的一声后在地上跳动的篮球,那些让我想念又不敢去面对的老同学,就像在昨天分的手;那些曾经喜欢过的女同学,她们的倩影还萦绕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仿佛从眼前飘过一样,甚至比从眼前飘过的人影还要清晰。

    然而今天,我还将和很多很多同事一样,挎上背包,骑着二轮自行车,每天朝九晚九地行驶在不变的路程上,走过相同的小桥和风景,站在同一个公司里,拿着笔记本圆珠笔记录着那百分之七十都是书本上从没看到过的文字,学习怎么操作机器,努力尝试把每个步骤都深刻入脑,铭记于心。我们甚至还有一大群朝夕相伴的伙伴,他们是同事,是亲人,是同学,是上司,是男女,彼此尊重,互敬互爱,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在生病时会有人记挂,肚饿时有人问候,分离时有人流泪,甚至比电视剧里缠绵绯恻的生离死别还要逼真,因为这就是事实,是任何形式的戏剧都无法完全比拟的现实,是无法演绎的真实。我们和学生党有何区别?

    我想我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共同点,最大的不同,只是个量的问题,而质都是一样的。我们都不可否认我们是另一种形式的学生党。我们都学过质和量的关系对吧?

    而我们的表现形式也是个量的不同而已。呼吸着同一片蓝天下的空气,无论身在迂泥,还是身在清泉,都无法改变我们身为活物所应有的本性,那就是往上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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