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里的空气被抽干了，偏偏车厢的灯光又是那么的亮，让人觉得干渴。我把单西服里衬衣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可还是觉得没来由的压抑。仿佛高密度的水在车厢里慢慢上涨快要没到我的脖子。
我从刚走过这里原路又走了回来。和刚才相比我的身旁多了一个亮眼的女人，而且，我也不用时刻注意总部的眼线。
和刚刚相比，车厢的杂乱声似乎节制了些。红酒杯从桌子上撞了下来，酒渍洒在羽毛地毯上，留下伤痕一般滴血的口子。一大半菠萝圆滚滚掉在毯子上，散发着还新鲜的酸味。
我挽着女人，走在毯子上，脚步无声。从侧面看她尖尖下巴高昂着，像只高贵的鸟。
诶？我怎么会想到鸟的？于是再看过去，便再也离不开这个印象。怪了，鸟就鸟吧。
什么鸟呢？金丝雀？蜂鸟？我联想到我在动物杂志上看的各种鸟，但都不符合眼前女人的气质。乌鸦！我突然想到了。我不经意的一瞥，正好和隔桌一位长相不坏的中年女人四目相对，她冲我挤眼，我没理，她只好没趣地回过头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喝了。非要仔细说来，应该是一种白种乌鸦。我曾在日本逗留时看过这样的报道，说是日本琦玉县居民发现过白乌鸦，十分罕见。报道还副刊图片，初看时一下子就被它高贵而不俗的外表吸引住了。
白鸦此时和我一样的步调，直面前方。从外表上看，丝毫未察觉到她的任何心境上的波澜。
走到刚刚监视过的桌子前，我将牛仔帽撤下，挽着白鸦的手抽出来。我看到靠着吧台的位置有个小伙子在看我，就是只有看这一个动作，好像我是从热带动物园里跑出来的企鹅。另外一个大叔和一个老头则看着白鸦。
"哦，这是我在洗手间碰到的老朋友。"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对我说"坐吧。"便让出一个座位，动作优雅，毫无瑕疵。
对面的青年不自然的笑容立刻绽放起来:"既然都认识，那快请坐。"
"咦？在洗手间还会碰到朋友？你们生前就认识？"坐在旁边的大叔脸上写满了疑问。
什么啊，要我保护一个弱智真的是很不情愿呢。况且这样的老头真的是再普通不过了，伤脑筋。
没法回答他，他的问题自然被忽略了。
哎！
我听见我的狗在叹气。多少年来他就是这个方式叹气，不，勿宁说呕着空气。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就奖励你。我假装理裤腿，手指摸了摸那只狗的头。
"你们好，叫我任达就行。在大学时，我和她是射击社的队员，我们是在一次校外比赛中认识的.."
既无聊又麻烦的自我介绍。名字当然是瞎编的。
我查过资料，这女人虽然是射击社的队员，却未参加过任何比赛。应该不会穿帮的。
"诶，之前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很成熟？"大叔突然插话进来，那语气使人想到快要融化成水的奶油雪糕，"只靠声音的话完全听不出来你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嘛。"
"对的，我也想说呢。"从未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老头。他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无法忽视的是，对面那个青年一直在看着我。只是那样的眼神就让我感到车厢里的水已经到了让我喘不过气的程度。
他终于开口了，和刚刚好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看着他的嘴一个梯度一个一个梯度地张开，缓缓发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很冷漠而谨慎。
"那她叫什么名字？"
白鸦、无礼的盛宴（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