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到侧面来自山羊脸不解且质疑的眼神。
麦克风再次递到了我的嘴边。周围的灼眼的镁灯光和喧哗几乎要让我昏溃。
这更像是一场审判。
那个穿住院服的人,就是他吗?我想起我开着的老武的车,那种不熟悉的感觉我还记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他。"我听见完全是另一个人发出的声音,这声音难听极了。
"哈哈,他回答了!他说他不知道,我们还要不要问问他。"主持人换了一个语调,这个语调用来解说娱乐节目更合适。
"问他!问他!"所有的人潮发出同一个可怕的声音。
"审判他!"不知从哪里突然放出不同的声音。
"审判他!审判他!.."人潮也随之改变,声音雷动,甚至我听到有很多人在吼叫。和山羊脸比起来他们更像是当事人。
我感到胸口像一个压缩的面包机,随时都有可能从嘴里吐出东西。我使劲压抑它,突然又一阵恶心感袭来。
"看来他好像不想接受问话呢。那我们换大叔问问他的想法好不好!"
"好。"
观众变成一个个完全没有主见的小孩听着大人发出的每一个号令。
我还是用眼角的余光使劲地瞧他。我看到他的身体在发颤。话筒在他的嘴下,时而发出不大不小的杂音。
"你们..不.."他停了片刻,身体还是止不住的猛颤。就在我以为他说不出话的时候。他突然停止了颤抖,用力把主持人的话筒夺了过来,转向我,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真的是你吗!?"
"哈哈,越来越好看了呢!"台下有人在欢呼。
主持人向后台摆了摆手,后台有人走了过来把一个新的话筒给了他。
"没有你的话我根本不会来到这个破地方的!..我真的受够了!到底是不是你?"山羊脸像疯了一样冲着我叫。
嘴下话筒又被递了过来。
"..是我..你别激动听我说完好.."
突然他冲我冲了过来,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已经抓住了我的衣领。另一只手则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我抡过来。
还没来得及用手挡上去,眼前就已经黑了。过了一会眉角上的血滴浸到了眼眶。
打架真的不是我的强项,以前的我也是这样的没用,我用袖子勉强把鼻子上的血迹擦干净。少年时,被打的经历一直没忘,打从那时起我就尽量避免和人碰硬,所以才会处处妥协,模棱两可的吧。
"哈哈!好哟!"下面的有一片观众掌声响了起来,大叫着。
我们都像是站在马戏场中央的小丑,同样也都在自己意识构造的城墙迷宫里摸索着,而头顶上就是看着两只蝗虫打架的孩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