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声音想起来，语调沉稳，不似刚才那么轻浮。
诶？明明只有一个人啊。难道是灯光太暗？
我仔细打量走廊里的内饰，除了时而被风吹拂着的原木色窗帘外没有什么不同，或者说没什么人可以藏在这里。难道是我的接受心声的范围扩大了？
"外面吸，这里不准。"我板下脸，这有是哪里冒出来的自以为是的家伙。
——看吧，你把人家惹毛了。
——臭婆娘，多管闲事。
这个人竟然可以发出两种语调不同的心声。
带着黑织帽的年轻人，一只脚蹬上了墙面上，白皙如女人的手指夹着烟，另一只手放在敞开的夹克兜里只露出洁白的手腕。
我起了疑心。他不是这里的人吗，怎么会知道我是老头的秘书。
我探出脑袋，从烟雾和偶尔从窗帘里透出来的阳光里，看到陌生的脸。
"你是谁？"我提高警惕，一下子紧张起来。小腿上的肌肉绷直了，而这种情况是不常有的，大概是出于特殊时期，我有一种预感。
——哈，这个婆娘，的确有点意思。
我的脑子，像是从土里挖出来远古机器样，此时却要教它运作起来。
"牛仔帽怎么样了。"黑织帽男人张开嘴，他的右腿牢固的站在地上，整个身体如高级酒吧的酒保一样，好似早就存在在这个房间。误闯进来的是我。
——等你好久了。
另一个音调说。
他怎么会知道牛仔帽的伤...
正在想着，那人把黑织帽摘了下来，犹如摘掉附在脸上的另一张面皮一样费劲。
帽子摘下来，血液枯干的痕迹露了出来，长长的刀疤和肿胀的浓疮深嵌上去，一些脓水流到了耳后，却也凝固了。
"你是？"
——他干的好事。
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计划已经爆露了？
——这个婆娘不好惹哦。
——知道了知道了，给我回去。我有事要说。
"别担心，塔卜婆。只是来看看，看看就走。"他用手把烟钻碎，火星像是散步在公园的麻雀一样，就这样生生的被他悄无声息熄灭。
我依然站在原地。自发现这个人以后，就莫名丢失着什么，身体里某个小人辛勤地劳作，把骨髓和一部分支撑身体器官扔到地上。刚才占卜吉兆的希望之光如他手上的残烟一样，经过蹂躏，只剩下黑的难看的烟蒂和扭曲的烟头。
我闻到蛋皮粉和油脂腐烂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