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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江湖客栈(1/1)

    京城是中原大地最具威严和富贵的地方,无论是皇宫内苑琳宫琼宇的朱甍碧瓦、重檐萧墙,无论是外城纵横交错的长街小巷,星罗棋布的商家店铺,来来往往的行人游客,无一不体现都城的锦绣繁华。

    走在京城繁华街道上,看着行人们杂乱的步伐,听着街边纷纭的叫卖声,以及在秦楼楚馆中时时传出渺茫而悠扬歌吟瑟曲,此时再富贵的人也会觉得自己贫穷,再贫穷的人也会觉得自己高贵。

    花明忌自小在城里长大,对于都城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知,而今天要离开这座城,离开如父亲一般疼爱自己的义父,还有......还有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师妹。无论是谁,曾有过花明忌的经历,都会对身边的人格外的珍惜,对于长时间的离别都会有不舍,只不过有的人表露在外,有的人深埋心间,花明忌就是后者了,但要却不要以为后者就比前者把情分看得淡,没有前者情谊深厚,只不过后者因为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

    花明忌出了都城大门,回首而望,护城河因为朔冬来临而结上了薄薄的冰凌,绵延几余里的城垣都残留着残雪斑迹,花明忌深呼一口气,把目光远眺向了远方。

    叶含青出了家门才意识到,自己闯了个比以往都大的大祸!抵触父亲不算,打昏丫鬟,打伤护卫,拿了府中的财物,还偷了父亲最爱的坐骑“踢雪乌骓马”,这是父亲花大价钱从一个朋友手里买来的,父亲对这匹马极其珍爱,以前因为下人没有即时给马换草料,惹得父亲大发雷霆,唯一一次拿着皮鞭打了下人。

    “父亲这次还是会原谅我吗?”叶含青在心里盘旋思索着,可一想到三师兄她又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也值得,“父亲虽然从来不会给我讲江湖的事,可这么多年致函请教的、登门切磋的武林人也有不少啊,再者花叔叔就是被武林人杀死的,山师兄他!应付不过来吧!至少多了我并不止多了一张嘴而已”。

    江湖本来一个暗流涌动的湖水,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在湖面卷出一个浪头,让本来宁谧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再到湖水重新平静又不知什么时候了!

    踢雪乌骓马全身乌黑的毛发,只有四只马蹄是雪一般的白色,相传这匹马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叶含青骑过几次马,但却没有骑过这样的宝马良驹,叶含青骑在马上只见四面的楼阁林木急速的向身后退去,她又惊又怕,只感到心在剧烈的跳动,只得用手紧紧地抓住马缰,霎时间已经出了京城门口,又飞驰了走了一段路,叶含青终于看到了花明忌的背景,她大声得高喊:”山师兄!山师兄!“花明忌回首一望,竟然是师妹!他此时又惊又喜。叶含青道师兄连忙停住乌骓马,这时感到神驰目眩,眼前有两个师兄在一开一合,胸口火辣辣的就快要吐出来。

    花明忌连忙把她扶下马,皱着眉看着师妹,看着看着转而又心生怜惜,问道:”丫头,你怎么跟上来了?义父只要我去的。“花明忌自小因为师妹调皮,经常无人时喊她”丫头“,从小大大,自己也叫习惯了,师妹也听习惯了。

    叶含青一屁股坐在草丛只顾一口一口的喘气,花明忌则坐在她身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花明忌说道:”师傅定然惦记你的安危,我送你回去吧!“

    叶含青摇了摇头,泪光在眼眸流转着,道:”我回不去了!我为了来找你,我闯了祸,还偷了爹的马!我回去爹一定会生气的。“叶含青接着哀求道:”师兄,你本来也不想我回去是吧?“

    其实花明忌心里确实也这么想过,路途遥远,缺少了师妹的欢声笑语,一定很寂寞孤独。而且花明忌深得父亲和义父的真传,京华剑和柳叶刀的招式奥秘也都了然于心,他对自己有很大的自信,保护师妹的周全也自然不在话下。花明忌对于师妹的询问不置可否,只把自己的随身包袱递给师妹,叶含青呆呆的望着不明白师兄的意思。

    花明忌看着师妹道:“丫头,在江湖上男儿装扮要方便些,换上我带的衣服吧!”言下的含义已然不言而喻,叶含青超师兄笑了笑,花明忌转过身用手抚慰着乌骓马炭一般乌黑的马背,叶含青则在他身后换上了男装,娇美可人的叶含青一身男衣打扮更有一番迷人的秀气,花明忌也不禁看痴,叶含青用一个大帽子盖住了发髻,只露出额头,她把原来的女儿装包在包袱里背在身上,花明忌扶她上了乌骓马,自己则骑在身后,乌骓马一嘶长啸,驰骋在长长的官道上。叶含青悄悄的依偎在师兄身前,不再有先前乘马的恐慌,现在只有温暖和安适。

    花明忌在策驰骋间,直觉一阵少女的发香流入鼻中,低头发现师妹靠在了自己胸前,花明忌微微有些慌乱,又不忍心躲过去。

    红轮渐渐西坠,天边开始映出美丽的红霞,一阵阵凉风吹拂着苍凉的大地。他们来到了一座小城之中,小城虽不及都城的繁盛,但也是人口众多。两个人牵着马行走在长街之上,忙碌一天的商店铺户这时都在收拾起摊位准备回家,忽然间一个装潢雅致的酒楼出现在两个人的眼前,门上书着”江湖客栈“四字,门两边刻着一副对联”千秋岁月,挥洒两行英雄泪;万里风尘,薄备三碗壮士酒。“叶含青读罢,不禁拍手叫好。门口接客跑堂深施一礼道:“二位侠士,里面请!”叶含青兴致勃勃的进了客栈,花明忌则在后面把马交给店伙计,吩咐下喂最好的草料。

    此时已是暮色,在里面吃饭的客人并不多,叶含青环顾客栈四周,整齐排列的餐桌椅子,墙壁挂着各个菜名的挂牌,与京城的一些酒楼客栈并没有差别,可为什么能起一个这样的名字?叶含青问了问师兄,花明忌也不知原委,于是他们就唤过店小二来,店里现在属于清闲的时候,招呼完客人店里的伙计也就没什么事做了,听到客人的呼唤店小二赶忙过来了,察言观色是每个店小二的的基本功,通过每个客人的衣着举止、样貌言语基本能揣测出穷富,出身,脾气,然后灵活的应对,由刚才花明忌和叶含青的所乘的马,以及他们衣着和言谈就知道大有来历,因而也就对他们更加恭敬。

    叶含青看店小二过来,微笑着问道:“小爱哥,为什么你们这里要起一个江湖的名字,江湖那么大。”

    店小二看了看叶含青,躬了一礼说道:“跟姑娘回,我们这个店正在几大主路的交叉,来来往往的基本都是运镖的镖头、买卖的商贩、仗剑的游侠、甚至还有宫门中的捕快也算是包罗万象了因而就是一个小小的江湖啊而且你们是来的晚些了,白天这里基本都是满座,人们口中谈论的都是江湖的快意恩仇啊!”

    叶含青听完了“嗯”“嗯”点了点头

    花明忌敲了敲师妹的帽子笑着道:“傻丫头,被人看出来了还不知道。”

    叶含青这才意识到被识破了女儿身,皱着眉问道:“你怎么看出我是女子来的?”

    店小二笑了笑道:“不满姑娘,姑娘和这位公子一进门小的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京城'戴春林'胭脂的味道,我想兴许是闻错了。看姑娘穿着一身青布衣服但却不是很合身,再看姑娘进店到现在的举止也就能猜到了。”

    店小二看了看叶含青的面色接着道:“像姑娘这么美得容貌,一看就定然不会是男子!”

    几乎所有的女子都会在乎自己的容貌,就算到了自己年老时身躯佝偻,眉发花白,满脸皱纹却依然喜欢漂亮的衣服,把衣服在镜子前比着,那时的她已然是美的,至少再爱他的人看来。

    叶含青眉开眼笑,索性摘下厚厚的帽子,花明忌给叶含青点了爱吃几个小菜,店小二吩咐下去,把毛巾往后一撇道:“二位客官,看到我们这门口对联了吧,小店的酒可是远近闻名的,要不要来几碗。”

    叶含青还从来没有喝过酒,两双眼睛紧紧盯着花明忌。

    花明忌摇了摇头,道:“不要,就来两壶普洱茶吧。”

    叶含青噘着嘴说道:“干吗不要?”

    花明忌道:“丫头,喝酒误事,神捕方中的条例铭文写着不可饮酒,还有不要忘了我们还有正事!”

    叶含青不情愿的点点头。

    吃完饭后,花明忌又要了两间客房,花明忌和叶含青一人一间,和店里的伙计说了一会话之后,就各自回屋了。烛光下花明忌用着白布擦拭着京华剑,京华剑自父亲死后就再也被使用,但花明忌却依然喜欢在闲暇时去擦拭剑身,不但作为爱剑之人,更作为儿子对父亲的凭吊与怀念。擦拭之后花明忌轻轻放回剑鞘,正准备吹灭灯烛准备休息,忽然屋中门前传来轻轻地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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