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谢宫宝大抹额汗,暗暗舒气,眼看屋里的两名女子推门出来,他急忙跳上槐树。待那两名女子打水烧煮,进屋洗澡,他才又从树上跳下。——这时,高丸和一心双双收功,高丸的气色明显好转,而一心却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谢宫宝啊了一声,翻窗而入:“一心师傅!”
看见谢宫宝突然出现,高丸一愣,惊问:
“谢掌观,你什么时候来的?”
“还啰嗦什么,先救人吧。”谢宫宝搀起一心,灌输真气将他体内淤血逼了出来。一心吐光淤血,转转醒来,迷迷糊糊看见谢宫宝,忙拉住他手,想要说话,却又虚弱张不开口。谢宫宝道:“你不要动,我再输些真气给你。”
过了一会儿,一心煞白的脸色缓和过来。
谢宫宝收功问他:“你感觉怎么样?”
一心盘坐在地,点了点头:“还好还好。对了谢掌观,近来传闻,说你欺师灭祖杀害了阮掌观,我方丈师伯、空明师伯、还有我师傅都好不震惊,他们说什么也不信你能做出这等事来。小僧此来正是受了方丈师伯的法旨特意寻你来的,他要小僧给你传话,倘若祸来,天不容你,我龙涎寺的大门也必为你敞开。”
谢宫宝鼻子一酸,感动之极:“三位枯佛都不疑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还敢把祸端引向千年古刹,何况事情还没到天不容我的地步。一心师傅,你回去后代我向三位枯佛问好,就说谢宫宝叩首拜谢了。”
一心悲眉愁目,叹了口气:“哎,万物生灭自有因果,小僧亦不过是撑船的摆渡人,这条河过与不过,全在你一念之间,或许过了未必就好,不过也未必就坏。谢掌观,小僧……小僧先……先告辞了。”——他想站起来,却又呕了一口鲜血,瘫坐下去。
高丸抢步上前,搀住一心,可又急忙撒手。
他气呼呼的来回兜步,使劲的抽打自己:
“我不识好歹,我我我,我抽我自己!”
一心劝道:“高施主,你这又是何苦?”
高丸摊开手,一脸的不解:“小秃驴,你救我做什么?我就不明白了,哪有你这么傻的,耗损精元救我这么一个作恶多端的糟老头子,你这么做不值得,真不值得。”
一心打个佛手,说道:“小僧是出家人,岂能见死不救。何况出家人当领略佛旨,以普度众生为己任,即便你是魔,我也愿与你说法,度你向善。其实,在小僧看来,高施主既能戒去杀心,就说明并非不可度化。”
高丸把手端在眼前看了看,稍作冥想,哈哈大笑:
“谁说我戒去杀心了,我刚才就险些杀了你。”
一心抿嘴一笑,没在理会,慢慢的爬起身子。
而后,朝谢宫宝揖礼:“谢掌观,小僧告辞了。”
谢宫宝瞄了瞄一脸憋屈的高丸,笑道:“一心师傅佛法高深,何不留下来继续度人危难,你刚才也说了,领略佛旨,普度众生,这度人的事也只有你做的来,旁人还真没这个本事。再说,你要不帮老鬼戒了那口嗜好,我看他迟早没命。是不是啊,老鬼?”
高丸勾头悲叹满脸凄色,与往常淫-秽之象相比迥然两异。
他道:“屁话,我老鬼是那种为了嗜好不要命的人吗。我……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说到底都是霸王犬鞭害苦我了,这几个月来,我痛苦不堪,简直比死还要难受。一心师傅,我想我是没救了,你真不应该耗损精元救我。”
一心伸手入怀,取出一本黄皮子经书,搁在桌上:
“此经留你,只要你虔心多念,必能克服心魔。”
话罢,朝谢宫宝和高丸合十揖礼,随后开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