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琼这次来京,是震宇将军的邀请,汉国与北方熊国边疆出现百年剧变,原本当然用不着他去处理,可他也有自己的心思。
这人间百年,沧海桑田,无不符合当年那人的话语,末法时代来临,终南龙门该何去何从?
龙门一派,清静无为,道法自然,眼见着就只剩下十多个传人,而玉蟾门有自己的制药公司,方壶宗也在经营矿石资源,就算天台,也已与少林走得极近,终南还要困守一偶,坐井观天么?人才、资源的枯竭,难道这传承也要自身自灭?
所以,他亲自行走,想观这红尘,或许有机会再遇到那人,问一问这天道到底要怎么走。
三山五岳,四海八荒,老子都被逼得来人间行走,你们还想置身事外?
修道人,道法自然,却又是最逆天的狂徒,黄琼神色不动,缓缓点头。
“啪!”郭怀忍不住兴奋地拍桌子,众人目光所视,气机锁定,他哪里承受得起,血色才上眉头,就下心头,捂胸就仰面跌倒。
王伏波也心中一松,他知道黄琼的地位,说得不好听,在古代就是见天子不跪的神仙,所以他在刚才才制止顾猛之的继续演戏,并且还留了一手,如果自己谈不下来,再由震宇将军出面,好互相有个缓冲余地。
于是事情就此定下,在座各门都派出一位弟子进入风行司,监察天下风行。徐山是幼虎归山丘,汉国的人世间,猛虎们也套上了笼囚。
回到家里,周淑芬果然高举三尺木棒,忿怒不已。
徐山笑容满脸,撅起屁股送到老娘面前,怀里抱起被惊醒的燕燕,一阵猛亲,还有时间冲石兰做鬼脸。
三个女人都哭笑不得。
挨揍后,徐山许诺写一份检讨书,取出行囊中的两块梅花表给周淑芬和石兰带上,丫头也有一块电子表,然后心神一松,躺在椅子上就酣然睡去。
周淑芬看着儿子睡梦中尤自紧皱的眉头,突然心酸,与眼泛泪光的石兰一道,将他抬上了床。
安抚完燕燕睡觉,两女自发地在床上闲聊。
石兰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问周淑芬,为何山儿总是一副时间紧迫的样子?
她心里虽然爱煞徐山,二人也坦诚相见过,但总觉得他背负着什么包袱,他的内心深处还藏有一片黑暗的阴影,自己从未看得明白。
周淑芬长叹,她又何尝没发现儿子的异常。早在他当年被电之后,仿佛一夜之间,就从顽童长大,整日练书法,从不玩耍,成绩永远第一,读书还要跳着级前行。
外人看来,自己似乎生了一个不操心能上进的文曲星,可谁又明白,自己深夜的忧思,因为她知道,自己儿子活得好累,比所有人都累。
她宁愿徐山像其他孩子一样,上山抓鸟,下水摸鱼,得了夸奖欢笑,受了委屈哭泣。
她也弄不明白,幽幽问石兰,孩子不是与你最亲么?要说徐山拼命发狠的起始,还正是当年外公周荣全寿宴上第一次见到石兰之后。
她记得有一回在普州书店,娘俩原本计划去拜望幺爷爷,结果儿子情绪异常,她没敢问原因,只默默含泪送他上了去青石的汽车。
后来知道徐山在石兰那里,自己甚至叫他还多住了几日。
黑暗中,石兰脸色通红,正是那一次,她发现徐山不是一个孩子,正是那一次,徐山完全占据了她的心扉。
她也长叹,我的爱人,你在背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