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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朝(二)(1/1)

    齐国比起燕国皇宫更庄严肃穆些。金色的琉璃瓦在东边渐渐升起的晨光下泛着金光,过眼望去以黑为底色的宫墙矗立在脚底下磨得光亮的大理石上,一条宽敞的大道由下而上直通高处的金銮殿。

    前一秒我很是嚣张的跨进宫门,后一秒眼睁睁的看着其他官员坐着轿撵扬长而去。

    一个个轿撵自我身边穿过,空旷的大道上只我一人孤零零的站立,好不尴尬。身旁每个经过的官员还满是戏谑的回头看了我许久,我回眸瞅见青武还事不关己的站于宫外,连个眼神都没给我,啧啧,抬脚迈步,本王我自己走过去。

    此时曦光微微照亮整个皇宫,晨曦下宫墙围院,亭台楼阁,金碧辉煌,庄严华贵。

    十步一岗三步一哨,宫内站的笔直的禁卫军铠甲在曦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身材精壮的家丁肩扛轿撵,脚步不见凌乱;端坐轿撵之上的官员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与身旁平行的同僚交谈甚欢。偶尔路过屡步匆匆的宫女太监,整个皇宫在阳光下一派生机勃勃。

    而此时他们的目光皆看向大理石上步履从容的女子身上,墨黑色的官服皆是为男子制作,穿在那女子身上不显得诡异反而显得她英气逼人,高高绾起的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嘴角挂着笑,不分性别的美丽,如此惊心动魄。

    端坐在轿撵上的翰林大学士惊鸿一瞥后略微皱眉“此等气魄,何以降服焉!”

    我信步走向金銮殿,踏上高高的石梯,无视所有投向我的目光,远处金銮殿顶上琉璃瓦金黄闪闪,我感叹,这只是个开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虽然坐轿撵确实是舒服,但速度也就那样,不管是身后还是前方的人都好像都似有似无的紧跟我步伐的节奏,头顶上天色已经大亮,真是难为那些他们了。

    到达金銮殿时,我额角升起了一层薄汗,观那些依旧衣冠楚楚的官员按自身的品阶依次排队,我穿过人群,走向正前方。

    官服被行走间的清风摇拽,瞳孔直视殿上方金光灿灿,象征着无尽权利的龙椅,缓缓迈步前行。周围官员紧盯着我,我眼眸幽深,他们有些无意识的让道,此时大殿上噤若寒蝉,只余我哒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大殿传的很远。我嘴角微勾,缓缓行至龙椅下方,幽幽的注视一瞬,而后转身于第三排靠左站立。

    不知是昨夜未休息好的缘故,我好似听到周围一股松气声。

    站立良久我才平复了心情,我果然还不是圣人,隐藏不了内心的悲哀,如若我当时壮烈一回,该多好。

    “皇上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穿透金銮殿,齐国皇帝在众人护拥中抬步而来,而立之年的他即位已经十载,我小时便时常听到他,彼时我父皇荒废朝政,宠信奸臣,大燕屡次遭到齐国进犯,即使那时赵国公竭力守卫边境,也不过是亡羊补牢。在我十岁从我父皇手中夺权之后,耗费了多少心神,还是挽留不了燕国腐朽的根基。

    神游天外之际感受到一道锐利的锋芒,我抬头迎视齐皇的目光。顺带打量他,他身材略微发福,黑发扣在皇冕之中,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一抹八字须配上刀削般的薄唇,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美男。

    我与他对视也不过一瞬,便把低下,盯着光滑的地面还能感觉到他深邃的眼神在我身上留连。指甲紧紧镶在还未复原的伤口里,听见身旁衣服抖动,来了……

    身边一个个跪拜的大臣,咚咚的声响击在心头,我缓缓闭上眼,努力平复内心的心情,睁开时眸色已无静无波。

    手持今早青衫递来的笏板,双膝沉沉跪下,齐皇的目光如炬,手掌上的疼痛提醒我还要继续,缓缓举起把笏板举高,深深向我的敌人叩拜。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犹如划破天空的惊雷,响彻整个金銮殿。

    震耳欲聋下他们终于碾碎我所有的自尊。

    “众卿平身!”语气威严,声音洪亮。

    “谢陛下!”语气恭敬,声音铿锵。

    我随着那些大臣缓缓起身,平静的任由齐皇的目光扫视。微微低头,可能卑谦的姿态取悦了齐皇,笼罩的目光移向他处。

    太监喊了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这个朝会才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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