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仍旧是在刀尖上、在鲜血中讨生活啊。陆三川本欲如此说道,最终忍了下来,只是双手抱着头,心痛得厉害,为转移注意力,随口问道:“那这宅院之中的人,也是千行门的吗?”
栾为道:“并不。在这宅院之中的,是门主私下收纳的,与千行门并无关系。千行门门下之人,腰间必有一块令牌。”
令牌?陆三川猛地抬起头,睁着大眼望向栾为。栾为并不知他心中想法,只当他颇感兴趣,便摘下自己腰间的一块令牌,向陆三川递去。
陆三川已是忐忑不安,盯着栾为摘下令牌,伸出双手接过,待到细看之后,才知自己紧张过度。栾为摘下的令牌手掌大小,呈赤色,六边形,沿着六边有两圈刻痕,正中刻着一个黑色草书“行”字。
而孙夏、陆挺二人腰间所挂令牌,虽看不清正中刻了什么字,但颜色为黄,边仅四条,显然模样不一。
他轻舒了一口气,将令牌交还给栾为,栾为又道:“地位不同,令牌也便不同。初入千行门之人称作‘珶’,珶的令牌是一块黄色四方形,沿边无刻痕,仅正中一个‘行’字,待七年之后,可升为‘玥’,令牌乃是橙色五边形,沿边一圈刻痕。武功高强且功绩丰硕者,则升为‘琼’,令牌便如我这般。千行门中仅有两琼,一是我,另一便是栾不为了。”
陆三川脑袋“嗡”地一声响过,双眼比之前睁得更大,惊道:“你说,珶的令牌是怎么样的?”
栾为不知他为何如此,愣了一愣,答道:“黄色四方形,沿边无刻痕,仅正中一个‘行’字。”
陆三川这才终于明白:孙夏陆挺果真是千行门门下,奉了袁启明之命前往江洲。至于袁启明为何不亲自动手,显而易见。袁启明威名远播声望甚高,倘若被人知晓出手杀害恩人之子,定会遭到众人唾骂。
如此说来,袁宅便如虎穴!
陆三川赶忙站起,匆匆往卧房赶,任栾为在他身后如何呼喊,并不理睬。有二名书生剑客刚练完剑,谈笑着往书房走,见陆三川迎面而来,二人停步抱拳行礼,恭敬道:“见过少主。”
陆三川“嗯”了一声,匆匆走过。书生剑客便又交谈了起来,声音若有若无,口中谈论的似与袁启明相干。
陆三川心念一动,停步运起内力侧耳倾听,只听得其中一人说道“白中旭此次前来挑衅,定然准备充足,门主只怕凶多吉少”,另一人道“门主若能学成游龙吟刀,别说白中旭,就是贺安、张戈等人都不是对手”。
陆三川心下更慌,快步跑回屋中,将门牢牢锁上。却又如何?依旧在袁启明的手掌之中。
当危险突然来临,固然令人惊慌,更令人失措的是,明知自己身陷虎穴,却无能为力,只能等待着饿虎归巢,望着饿虎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瑟瑟发抖。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陆三川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柄匕首。匕鞘漆黑,雕着一条龙尾,龙鳞却是镶满金粒。他握住刀柄将其拔出三寸,刀身甚是闪亮,显然是一把精良匕首。
他便将此匕首藏于身上。
门外忽有惊呼声传来。
“门主!”
陆三川知晓是袁启明回来了,轻身踱到门后,将门打开一道细缝向外望去,果见袁启明。只是袁启明由一人搀扶着,胸前一片殷红。
袁宅门客顿时惊慌,纷纷拥上前去问这问那。
“是谁将门主伤成这样的!”
“门主,我们替你报仇!”
搀着袁启明的那人抬起握着剑的左手向外拨了一拨,急道:“快些让开,不要挡路!”
众人便赶忙腾出一条道让袁启明等二人通过。
陆三川见此,也甚是疑虑,心想:何人武功如此之高,竟能将袁叔打成重伤?待他再看,却与袁启明的目光撞个正着。他忙将门关上,后背倚着木门心惊肉跳。
而庭院之中窃窃私语不断。
“究竟是谁竟能将门主伤成这般?”
“是那白中旭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