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启明虽已重伤累累浑身无力,见陆三川危在旦夕,强起身子扑上前去,双手按在陆三川肩膀将他按下,陈腾飞铁拳便砸在他面门,他身子一轻,飞出三尺之外,昏死过去。
“珶”、“玥”与一众门客齐声哀呼道:“门主!”
栾不为亦是悲愤填膺,大叫一声,从一名“玥”手中夺过长剑,插入陈腾飞胸口。
“为门主报仇!”
有七名“玥”各出长剑,咬牙切齿地插入陈腾飞胸腹,陈腾飞终于气力枯竭,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双臂晃了一晃,巨大身躯砸向地面。
栾不为拨开人群,将袁启明抱在怀中晃了一晃,轻声道:“门主!”袁启明并无反应。他伸手在袁启明鼻下探了一探,尚有呼吸,甚是微弱,便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倒了四颗七灵化虚丸喂袁启明服下,与一名“珶”命令道:“去牵一匹马来!”
那名“珶”才迈一步,却见一道黑影闪过。他抬头望了一眼碧蓝苍穹,又左右看了一看,顾自小声说道:“是我看错了?”
忽有人朗声道。“秦踏歌可在?”
众人闻声,四下找寻,并找不到说话之人。
又听那人道,“秦踏歌居然没来吗?”似有失落。
陆三川记得这声音,骤然紧张,转头四下张望,果在人群之中见到了贺安,不禁失声叫道:“是你?”
贺安见他,微微一笑,说道:“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栾氏兄弟也同时望见贺安,异口同声叫道:“武痴贺安?”
千行门门众与一众门客虽听说过贺安,却不曾亲眼见过,故当目光扫过贺安,以为是哪个不起眼的自己人,并未在意,直到陆三川与栾氏兄弟同时盯着贺安看,他们才反应过来,这位看似普通的中年男子竟是鼎鼎大名的“五杰”之一,武痴贺安。
贺安身周数十袁宅门客忙后撤五步之外,手按剑柄不敢松懈。但他们心中知晓,倘若果真动起手来,剑有何用?
贺安已见惯此等场面,双眼扫过,见头碰头躺在地上的管中鲍与舒金耀,又见二十余截上下半身,便转望向趴在地上的巨大身躯,笑道:“镇山王也在呢!”言毕,望向陆三川。
栾不为以为他要对陆三川出手,骤然紧张,大呼道:“护佑少主!”珶与玥又齐齐将陆三川围在正中。
贺安双眉一挑,显然有些吃惊,问道:“你便是陆本炽之子?”
陆三川于包围之中将手一拱,面不改色道:“正是,敝人叫做陆三川。”
贺安稍稍斟酌,瘪着嘴说道:“三川...横也三条,竖也三条...陆本炽起名可真会偷懒。”
陆三川也笑了一笑。似乎两人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贺安目光已扫过站立的所有人,并未见到秦踏歌,顾自低喃了几句“他不是一心要打败乐莫生吗,眼前有个大好的机会,只需夺得游龙吟刀便可打败乐莫生,他却怎地不来?”贺安一心想着寻一个武功高强的对手切磋,至于什么武功秘笈,全无兴趣。
他抬头又望了一眼陆三川,想起静灵山来,便问道:“小兄弟,我依你所说去到福州寻找清风道长,却为何找寻不到?”
陆三川心中想到:当初为了引开贺安才信口一阵胡说,如今果然又要编造一个谎言去弥补。他不愿再说谎,便脑筋一转,说道:“师父许是厌倦生活,隐入深林去了,旁人自然找寻不到。”
贺安一听,觉得有理,也便不再追问,只是连连叹气:“也罢,也罢。”陆三川轻舒了一口气,却又听他说,“你既是陆本炽之子,身手应当了得,你过来,我们比上一比。”话才说完,想起陆三川曾被童奇所伤,便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自己记忆极差。
陆三川却拨开人群,走至最前,手握剑柄剑尖朝下,向他抱拳行礼,面目十分严肃,恭敬说道:“过去我的确不曾习武,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贺前辈,请赐教。”
贺安微微一愣,倒也有些兴致,架起双掌,应道:“来!”
陆三川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只在刹那之间,左手握剑猛然冲出,长剑伴着一声剑啸,向贺安急刺而去。
贺安显然料想不到,呆了半分,毕竟身怀各种绝世武功,左脚插入陆三川两脚之间,侧头躲过长剑,双臂夹住陆三川左臂,叫陆三川动弹不得。
虽仅此一招,却引得众人大吃了一惊。
剑啸!
贺安松了手,一脸肃穆地望着陆三川,仿佛陆三川是一个难得的对手,“不过几日,你剑术便达如此地步,实属罕见。你师父是谁?”
陆三川便将自己练剑经过如实说出,只是并未提及苏青。
贺安听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极为开心。“妙哉!你天赋异禀,这才能在极短时间内将剑术修到如此地步,假以时日,定会成为绝世高手!”,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团被揉成球的淡黄丝绢,向陆三川递去,“我这里有套《描剑四凤》,乃是一精妙剑法,你且拿了去,苦心学习。”
陆三川接过那一团球,打开,只见一块二尺见方的丝绢上用简笔画着几个持剑人物,人物下方各有三四行小字,歪歪斜斜。“描剑四凤?我怎从未听说过这剑法。”
贺安叹了口气,说道:“贺某纵横江湖三十载,与不下百人交过手,仅败给过一人,便是‘画剑三风’林中立。吃了败仗,我自不服气,便自创‘描剑四凤’,每一字都压他一头。前几日我去到福州,找不到清风道长,便想再去会会林中立,岂知林中立去年便已惨死。只可惜,我再也胜不了他了。不过我看你资质甚高,料想不出十年定然有所成就。我将这剑谱赠与你,你可要好好练习,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陆三川觉得有趣,将倾尽心血的剑谱交与他人,只希望有朝一日他人能习得剑谱将自己打败,这是何等的寂寞?他正要拒绝,贺安挺身一纵,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无可奈何,只得将剑谱收入怀中。
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陈腾飞闻见两人谈话,嫉恨至极:这么简单就得到了绝世秘笈?当即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