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夫道:“乾陵虚步乃是一门身法武功,重在陵与虚,陵者,霸也,虚者,多变也。放眼整个江湖,能与乾陵虚步相提并论的,也仅有林中立的风无痕。”
陆三川听董大夫提及林中立,便又想起了贺安,不禁眉头微微一皱。
董大夫看得他表情变化,问道:“有什么疑问,尽可开口。”
陆三川摇了摇头,将手伸进怀中,摸出一张丝绢来。董夫人为他剪开衣裳之时,发现过他怀中的那张丝绢,但毕竟是他人之物,不便观看,便只是放在一旁,待为他换好了衣裳,将这丝绢重新塞回了他怀中。
“董大夫,这是贺安贺前辈赠与我的剑谱,我无论如何都参透不了,能劳烦你过一眼吗?”
“贺安?”董大夫双眉一紧,探头望来,见丝绢上画着四个握剑小人,显是剑上功夫。他只得摇了摇头,答道:“老夫对剑招不甚了解,实难为你解答。不过小兄弟,贺安为何会赠你剑谱?”
董大夫尚在江湖之时,倒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只知是个喜好找人比武的愣头青。后来退出江湖开了医馆,便时常听人提及此人,他这才知晓,原来这个愣头青已是“五杰”之一。
陆三川正要将经过一五一十说出,忽得转念一想:董大夫与我虽有救命之恩,我若是将实情全盘托出,只怕有弊无利。便答道:“贺前辈曾败在林中立林前辈画剑三风之下,心有不甘,苦心钻研武学,自创这套《描剑四凤》,每个字都压画剑三风一头,但当他去找寻林前辈时,却知林前辈已然仙逝,这才将这剑谱转赠与我。”
董大夫闻之大惊,全无往日的沉着冷静,“什么?林中立死了?”言毕,低下头小声呢喃道,“怎么连林中立都死了?我不在的这十年,江湖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果真有人修成了绝世武功,竟连林中立都不是对手?”
陆三川见董大夫这般神色惶惶,虽大有不妙之感,却也颇为好奇,问道:“董大夫,你认识林中立?”
董大夫神情凝重,回忆起了过去:“十年前,我仍混迹江湖,武功虽是平平,承得同道喜爱,获封‘五杰’之一,那时除我之外,另四人便是秦踏歌、乐莫生、柳羌与林中立。偶有一日,不知是谁提起,说要选个天下第一。我们五人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轻薄名声,暗里还是有些在意。
便终于挑了一个日子,地点定在五岳之首——泰山之巅。武林同道得此消息,蜂拥而来,那日,泰山人满为患,不过除我们五个以外,无人敢上泰山之巅。
秦踏歌、乐莫生与林中立使剑,柳羌握着一支玉笛,我则是赤手空拳。
五人静静伫立在泰山之巅,谁也不肯最先动手。因为最先动手的那人必然成为众矢之的,会遭其余人群起攻之。
虽在山巅之下观战的武林同道不下万人,他们也懂得以静制动,便没人开口呼叫。
如此一个时辰,终于有人按捺不住。
按理说来,最先耐不住性子的,定是武功最低微的。
那日却恰恰相反。
林中立抱着剑拱手向我们四人行过礼,笑着说道:在下林某,还有要事在身,便不与诸位斗心性了。再过得片刻,我便要先出剑,还请诸位小心。
我那时心中想道:此人好大的口气。便暗暗运起内力,同时转眼向另三人望去。
他们面上也微微露出一丝愤怒。
过得片刻,果听见剑出鞘的声音。正是那林中立!
我们四人正待出招,却见他挥剑激舞,啸声不绝。
我不使剑,故不懂得这许多奥秘,只是出掌劈去。
乐莫生与秦踏歌却是惊叫道:好霸气的剑啸!
只一招功夫,我们四人便败下阵来。”
说到这里,董大夫眯起双眼,目光锐利,显然心有余悸。“我从未见过这般霸道之人,虽然看似面慈目善,但他出剑...”
陆三川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能一招便将四位武功卓绝之人打倒,堪比鬼神!
董大夫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至此以后,他便销声匿迹了。也正是因为那次比武,我的孩子被河南平顶山的沧月教趁机捉了去。”
陆三川忙问道:“后来呢?”
“后来?”董大夫苦笑了一声,“沧月教被称作邪教,教徒自然不是什么好货色。待我赶到平顶山,雅志已惨死,尸首分离,肚子也被剖开,肠胃带出体外。”
董大夫显然情绪激动,紧握双拳,浑身颤抖不已,“这帮畜生,竟对七岁孩童下如此毒手!我一怒之下,便将他沧月教屠了个干干净净!全教上下一百余口,杀得一个不留!以我摧金破石的斓天苦无掌,将他们的脏腑震成肉泥!他们口中喷出的鲜血,将整个平顶山染成血岗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