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沾湿了化蝶的肩头，他伏在化蝶耳边断断续续的说：“这一年来……你去哪儿了……化蝶……”
满怀熟悉的味道，这是一年前每天晚上萦绕在身边的干净的清香。化蝶任由他抱着，一年过去，他的个头长高了一大截。犹豫了一下，她也伸手抱住他，等他哭了许久，她才轻声道：
“我……其实……也想你们……”
姜无望抽泣着很认真的一字一句道来，“以后，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久久没有应答，姜无望将这当做化蝶的默认，因为化蝶一定也不想和他分开。直到怀中抱着那人似安慰般有些迟疑的轻声道：“对不起……”
抽泣声渐渐止住，姜无望掰住化蝶的肩膀注视着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化蝶抿抿唇，“我找到我姐姐了，我以后和她走。”
化蝶的姐姐，是刚才那个人吗？
姜无望才注意到化蝶的双眼一直轻轻闭着，“你的眼睛……”
“我姐姐会带我去治眼睛。”
姜无望没有说话。化蝶的眼睛，应该是在一年前的那件事中受伤的吧？姜无望很心疼，想伸手抚摸她的眼睛，又怕那样会弄疼她。
化蝶现在已经找到了她的姐姐，她要走了。姜无望不知道自己应该替她高兴还是为自己难过。
“化蝶……”唤了一声又沉默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让化蝶留下来陪伴自己？可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姐姐。让她随她姐姐去吧？可是……哥哥已经走了，他实在不想再失去化蝶。
化蝶觉得自己对他很残忍，姜无望失去了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现在连自己也要离开他。
他会觉得孤独吧？可是，宿命星君对她说，与他们纠缠太久不会有好结果，所以她想逃，逃离那个明知道会给自己带来不幸的地方。她只是一个小仙，从来只想过平平淡淡的修仙生活，她的脑袋也不够用，经不起大风大浪的考验。
还是早点断了与他们的关系吧。
那……以后还要来看姜守望吗？
……化蝶也不知道。
姜无望松开了她，努力装作轻松的样子，声音中的酸涩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你终于找到亲人了，太好了……那……要留下来再吃顿饭吗？”
化蝶悄悄捏紧了衣摆：“不用了。姐姐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化蝶匆匆从姜无望身边走过，姜无望僵在原处。
算了，以后不来了吧，要断就断干净。对，她只适合做个小仙。
以后，再也不要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了，就让他们成为她漫长的神仙生涯中，那点只能停在回忆里的绚烂颜色。
如果化蝶真的走了，这或许会成为他们之间的永别，从此化蝶躲着他，他们都会遇到别的人然后渐渐忘掉彼此。但是当她走过他身边时，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向着不同的方向，却都全身僵硬如触电了一般微微颤抖。
姜无望望着前方的桃树，但满眼都是三个人在一起时的影像。他实在是舍不得。可不可以任性一回，向她提出一个自私的要求？
“化蝶……能不能……”他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拉着化蝶的那只手却怎么也不敢用力，
“能不能，不要走？”
心痛的感觉蔓延全身，化蝶双脚软了软，一个站不稳，扶住了姜无望。
姜无望赶紧转过身扶住她，她抬手捧住他的脸，良久，狂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悲痛的鼻音。
姜守望，姜无望，看来，我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