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个咧嘴一笑,在大黑脸映衬下,露出白森森的大牙。这形象看得杨韶有点害怕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回道:“杨韶!韶华的韶!”
“以后我们就是师兄弟了,我跟师傅修习玄甲功、碎玉拳三年了,力气可大着呢,你会些什么?练过武艺么?哦……你跟我来吧!对了……我刚吃完晚饭,你还没吃吧,我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剩的,要不得找杂役再做一份。”
看不出,这位留罡师兄乍看有些笨拙,却是个话唠,但应该不是什么刁滑之人。杨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不由苦笑着跟了上去。
房间很快找好了,前庭东厢院靠北面两个小房间,一个还算宽敞的厅堂。靠南面一排也是三间,那是留师兄的居所。东面是一排杂物房,里面似乎堆放着柴薪、破旧家具什么的。很快,留罡就去厨房端来了一碗面条,还有两个雪白的大馒头。
杨韶走了一天山路又累又饿,很快就一扫而光,倒头大睡。早上天还没大亮,杨韶就被留罡推醒,匆匆洗刷吃了早点,一起去北面主院拜见玄都真人。
玄光院并不是一个四合院,而是三个大院落组成,前面一个住着弟子杂役,后面有两个院落,排列不甚规整,东北院是真武殿,那边另有门出入。西北院里大院套小院,有大小房舍三十余间,那里才是玄都真人的住处。
出后院大门,前面是一堵两三丈高的青石墙,中间有台阶,上面就是一个大广场,两边有廊道相通到玄光院前门牌楼处,顺里侧房前走廊往西,玄都真人居住的大院坐落在高高的台基上。
留罡熟门熟路走习惯了,很快就带杨韶到里面正堂外,这时天色还带着一乌青,堂上也没点灯,空荡荡漾的不见半个人影,正踟蹰间,就听里面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不错!能按时到!进来吧!”
杨韶暗暗惊奇,玄都真人耳朵居然这么机灵,但随留罡步入正堂,转进后侧一个大房间时,才觉得玄都真人简直神了,他是怎么知道有人来了呢?
不过,这时他已经顾不得多想,走进房间就见里面一灯如豆闪烁,光线明暗不定,照得墙壁四周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显出条条幽暗的黑影。
玄都真人坐在高脚书案后,只显出身着青袍的肩膀,一头白发和满是皱纹沟壑的额头,另半张脸则被双手翻阅的蓝色封皮,白框黑字的书本遮掩住了。
杨韶一看到书架和书,心里就莫名地产生一丝激动,悄悄抬眼一望,师傅翻阅的书封上,有“庚金正气诀”五个字,不由心中惊讶,这是什么书,难道是一门道家经典,有什么特别么?
杨韶很想开口问问,但看师兄留罡恭恭敬敬地站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的样子,他也就不好胡乱说话,跟着低眉顺眼地站定,顿感气氛有些压抑,而不是来时自己想像的那样了。
直站了一个时辰还多,外面的天色渐亮,太阳光线也照进了房间,玄都真人这才放下书本,轻咳一声,缓缓抬起头扫了二人一眼,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目光锐利地盯着杨韶,面无表情。
杨韶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一看师傅那直勾勾的目光似乎要看进自己的心里去,有点受不了这种僵局,便踏前半步,躬身施礼道:“弟子拜见师傅,给您老人家请安了!”
“嗯……”玄都真人眼中一丝意外之色一闪而过,却转头看了看留罡,挥挥手道:“你去吧!勤加练功!”
留罡恭谨地答应一声,快步退出了房间。
玄都真人又开口道:“你知道为师为什么收你为俗家弟子,而不用去观中做道童吗?”
“弟子不知,请师傅解惑!”
杨韶心中一惊,收道童和收俗家弟子不都是道观要求的吗?难道这与师傅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去观中做道童,日常不但要学习道家经典,驱鬼招魂做法事,还要挑水伐薪,接待香客,练武的时间就少了。而入为师门下,你什么俗事都不用做,只需要练习这门《庚金正气诀》,越快越好,将为师的衣钵传下去,可明白了?”
杨韶闻言一怔,看师傅面容苍老的样子,恐怕时日无多,急于寻弟子传承衣钵,也说得过去,可自己什么都不懂,真能练好武艺吗,但看师傅一脸急切严厉,肯定容不得自己犹豫,便躬身拜道:“弟子谨遵师命,愿意练习武艺,但是……弟子恐难理解经义……”
“呵呵……这个不用担心,只要能识字,先随为师学习《玄清医典》,此典籍包含医药针灸、人体经脉骨骼,学习这门武艺必须要以此为基础。另外,这门功法口诀的要义,为师另外注解了一份抄本,先听我讲解功法基础,再回去试着练习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