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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山不在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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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百年来,道家盛大,千门百派,绝非太平府一门一派有真君境仙人问世。神州西南,太一门掌教徐玉璞,神州东北三清观管主佟守心,皆是当世真君,道法通天,也因此与太平府齐名。而三大宗派所处的宗门,本就是山清水秀,聚天地灵气之所,又由历经得道仙人代代修缮,自然无不是钟灵毓秀,灵气充沛,美不胜收之所,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福地。

    龙门山脉巍峨雄壮,绵延千里,山势险峻灵奇,原本共计五山二十七峰。龙门山虽不是龙门山脉中最为高耸壮阔的山峰,但因修仙巨派太平府的坐落而天下闻名。太平府天师落户龙门山以来,陆陆续续从神州各处搬来十数山峰,又从龙门山脉中的九鼎山,茶坪山等出各取几峰,凑足了三十六之数。又定下规矩,每代太平府掌门须将龙门山主峰凤回峰拔高十丈,方可行掌门职权。千年以来,龙门山虽然仍不是山脉中的最高峰,但其举世无双的雄浑气势,已然世间无二。

    葛小二此刻站在龙门山脚下的汉白玉石阶上,举目眺望,却无法一览龙门山全貌。只见到半山腰处便云遮雾绕,不甚清楚了。脚下的汉白玉石阶一路蜿蜒而上,葛小二忽然觉得只要自己沿着这道石阶,步步攀登,便可一路青云直上,走入那涛涛云海之中。、

    时值傍晚,石阶上偶有香客沿阶而下,纷纷对着葛小二身边的李谷雨行礼问好,而李谷雨也面带微笑,一一躬身抱拳回礼。

    葛小二不禁有些恍然,自己随着李谷雨一路御剑而来,二百余里路不过用了区区两个时辰。可李谷雨竟说,若是换做洞玄境界的真人,这一来一回怕是也用不得半个时辰。葛小二并不知道什么是洞玄境真人,只知道大概比眼前能御剑横空的李谷雨还要厉害那么一些。

    葛小二踏上飞剑的一刹那,生怕自己会掉落下去,飞剑还没离地,便紧紧地抱住了身前的李谷雨。李谷雨轻轻一笑,说了声:“走了。”便御剑而起,直奔重云。这一下可给葛小二吓得够呛,抱着李谷雨的双手不禁又加了些力气,缩头缩脑的向脚下看去。龙泽镇愈来愈小,镇上翘首而望的街坊四邻也渐渐变得小若蝗虫,葛小二没有由来的生出一股子惆怅。直至飞剑在百米高空渐渐平稳,一路疾驰,葛小二放眼望去,崇山峻岭飞瀑小溪,皆与自己擦肩而过,才发现自己生活了十七年从未走出过的小镇,实在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途中葛小二问出了许多以前不敢想,也不敢问的问题,李谷雨也一一耐心解答。这才让葛小二对这个不太一样的世界有了些许了解。中土神州浩瀚无边,别说龙泽镇,就算是余杭城也不过只是神州版图上的沧海一粟。而在这广袤的土地上,有着无数的修仙门派坐落其中,各色修仙派系多如牛毛,但当下流传较广,被世人所熟知的也无非就是道家、儒家、佛家、兵家、法家、农家、阴阳家等。修仙者的境界,也可大致分为五大境界,分别为:炼气境,筑基境,纳虚境,洞玄境与长生境,而这每一境界之下还有划分,但说起来或多或少有些麻烦,李谷雨便提议等回到太平府再与葛小二细细道来,葛小二自无异议。

    葛小二随着李谷雨拾级而上,葛小二不说话,李谷雨便也不说。只是不断地与擦肩而过的香客一一还礼。刚上至二百余石阶,葛小二便气喘吁吁,偷偷瞄了一眼一旁气定神闲的李谷雨,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出自己有些乏累。倒是李谷雨随意的坐在了白玉石阶上,拍了拍石阶,对葛小二笑道:“累了就坐会,无妨的。”葛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是一屁股坐在了李谷雨一旁,问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啊。”李谷雨扭过头看向葛小二,忽然开心地笑了,“我以前也问过师父这样的问题。”“那你师父怎么回答你的?”这一次李谷雨没有笑,转过头认真的对葛小二说,“我师父也是你师父。”葛小二没想到,好像对什么都浑不在意的李谷雨居然对如此小事较起真来,毕竟在葛小二看来连拜师礼都没行过,怎么能算师徒?不过看着李谷雨那一脸的严肃,葛小二便“哦”了一声,不知再说些什么。

    李谷雨看向白玉石阶旁郁郁葱葱的树木,目光却好像飘到了更远的地方,“师父他说啊,很快的。”

    而就在此时,遥远天际,一道青光猛然惊现,映照了半个天边,似欲与夕阳争辉。葛小二这辈子哪见过如此异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李谷雨却遥望天际,神色向往。似喃喃自语,又似说与葛小二听:“这便是我等修行之人的本色了,敢与晚霞争光彩,欲与天公试比高。”葛小二也在心头低声呢喃:“很快吗?”

    待葛小二休息片刻,李谷雨便领着葛小二继续登山。一面登山,一面为葛小二介绍龙门山的种种情况。原来龙门山虽有三十六峰之多,但常年有人居住,修行的也不过九峰,分别是主峰凤回峰,龙门山原有的龙门峰、落霞峰、出云峰、清源峰、四名峰,以及从别处搬运而来的九顶峰,茶坪峰和神女峰。而凤回峰、龙门峰、落霞峰、出云峰、清源峰、四明峰这六座山峰之上,才是太平府弟子的修行之所,称为内府。其余三座,多是些山下香客在此暂住,抑或一些有心修道却并无仙缘之人在此修行,称为外府。除了这九座山峰,其余各峰也各司其职,物尽其用。就好比他们此刻脚下的鹧鸪峰,便是山下香客上香之所,山顶有座金碧辉煌的三清殿,每日来此上香之人络绎不绝。又比如与落霞峰正对的朝霞峰,则因每日能汲取朝霞之灵气,最宜炼丹,便在其上设立丹殿。如此种种,一应俱全。鹧鸪峰一左一右,便是九顶峰和茶坪峰。过了鹧鸪峰,走过一段蜿蜒山路,便是神女峰了。而神女峰之后,才是天下闻名的太平内府。

    登至山顶,葛小二早已汗流浃背,大口喘着气。李谷雨看着筋疲力尽的葛小二,鼓励道:“翻过鹧鸪峰,咱们就可以御剑而行了。”葛小二有些不解,“为什么非得翻过了鹧鸪峰呢?”李谷雨笑了笑,转身对着三清殿遥遥一拜,起了身才对葛小二说道:“你总不能从自家祖师爷头顶飞过去吧?”葛小二闻言,也学着李谷雨的样子对着三清殿拜了一拜,李谷雨脸上荡起笑意,“那咱们歇会再走?”葛小二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走吧。”李谷雨点了点头,走在前面。

    若论世间景色,龙门山外府的确可以说是秀丽壮观。仅是鹧鸪峰上,便有大小瀑布十余处,夏日观瀑尤为壮丽,涛声阵阵,烟水悠悠。而神女峰远远望去,便如一亭亭玉立,温婉动人的少女,尤其每当烟雾缭绕之时,便像少女披上了薄纱,更显扑朔迷离,妩媚动人。但如此种种,比起世间真正的仙家手笔,都要逊色一二。

    葛小二随着李谷雨御剑乘风,好不潇洒。飞过神女峰后,眼前兀的又出现一座高山,李谷雨笑着告诉葛小二,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太平府山门,紫竹峰。因山上盛产一种紫色怪竹而得名,这种紫色怪竹名为紫萱,长至一丈左右便再不生长,竹身韧性极佳,山上的扫把都是用这种竹子制作的,但其竹笋鲜嫩多.汁,是不可多得的佳肴。

    飞至山前,李谷雨放缓了速度,跟葛小说道:“前方是我太平府护山大阵中的幻阵,你且先闭上眼睛。”葛小二自无不从。就在他闭上眼睛后片刻,便听到李谷雨有些神秘的对自己说:“现在你睁开眼睛,但一定要慢。”葛小二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景象与刚才所见大不相同,竟是一副他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画面。

    一块椭圆巨石悬浮于空,高约十丈,宽约三丈。虽然葛小二没读过书,识字不多,但好在太平二字还算认得。巨石上书太平二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就远远这么一望,就好似有蛟龙扑面而来,气势惊人。巨石后面,一座高山耸然入云,竟差不多有两个神女峰那么高。仙雾昭昭,白云环绕,数十仙鹤环山而飞,悠然自得。李谷雨扭头对着目瞪口呆的葛小二微微一笑,“我第一次随师父入山,也是如你一般表情。”“仙家府邸”四个字不由自主的从葛小二的脑海中蹦跳出来,萦绕于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李谷雨却并未过多停留,载着葛小二直上九霄,“好看的还在后面呢。”

    随着二人不断升高,葛小二终于看清了龙门山的大半面容。正中一峰如一柄绝世神剑,直插云霄,就连紫竹峰与之相比,也要俯首称臣。周围群山如众星拱月一般将其团团围住,高低不等,风格迥异,各座山峰之间不时有人御剑横空,穿梭其中。但众山之中还有一座山峰异常扎眼,倒不是这座山有多高多雄伟,而是整座山峰是“倒立”在半空,上下皆无所依,悬空漂浮,“山顶”之处平如刀削,正中间有一株巨大树木,参天蔽日,树荫居然笼罩住了大半个“山顶”。更妙的是在这座怪异山峰悬于那座最高峰之旁,最高峰之上有一道瀑布飞流而下,一头砸在那株巨树之上,烟雾缭绕,美不胜收。透过繁密枝叶,依稀可见亭台楼阁。李谷雨指着那座“倒立”山峰对葛小二解释道:“此乃太平府八景之一的‘倒悬山’,山门处的巨石便是从倒悬山上取下。山上古树亦属八景,是从农家高人手里讨要的古树扶桑。”紧接着指向那座最高的山峰,道:“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凤回峰。”

    葛小二看着眼前的景色愣愣出神,忽的眼前一道青色光影一闪而过。葛小二吓得倒退一步,却被李谷雨一把抓住,葛小二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在这千丈高空掉落下去,不摔个粉身碎骨才怪!葛小二刚要致谢,却发现一只青色怪鸟盘旋于自己与李谷雨身旁,羽色艳丽,双翼生有赤黄及白色眼状条纹,尾羽正中,有一根七彩华羽。这怪鸟不时亲昵的用脑袋蹭着李谷雨的袖口,李谷雨伸出手摸了摸青鸟的脑袋,一脸歉意的望向葛小二,“让小师弟受惊了,这是师父豢养的灵禽青鸾,虽不是什么上古异兽,但也世间难寻。本想着唤来让师弟开开眼界,不想它竟如此顽劣。”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粒金灿灿的种子,抛向高空。青鸾一声欢鸣,衔住那粒种子,振翅远去。

    葛小二轻声呢喃:“青鸾啊。”此时葛小二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所见所闻了,但又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便又说了句,“真好啊。”

    李谷雨轻笑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想什么时候逛,就什么时候逛。不过现在你得先随我去趟凤回峰,师父正在大殿等我们。”葛小二刚刚张口想要问些什么,李谷雨仿佛知他心思,指着远去的青鸾笑道:“是它告诉我的。”葛小二不觉点了点头。

    “抓紧了。”李谷雨出声提醒,葛小二赶紧将其抱紧。李谷雨真气催动,飞剑似离弦之箭,向前飞驰而去。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山凤,看着周围高耸入云的高山,葛小二忽觉恍然如梦。

    凤回峰的山腰处,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屋顶上覆青玉琉璃瓦,屋檐高挑斗拱如飞,借着夕阳照射,熠熠生辉。正脊两端雕有两个精细仙人,四条斜脊上分别坐着九只凶兽,分别是:龙、凤、天马、海马、押鱼,狻猊、獬豸、斗牛,凶神恶煞,炯炯有神。

    葛小二随李谷雨来至大殿门前,只见殿前挂着一块鎏金大扁,上面写着“浩德殿”三字。若说山门处“太平”二字让人感觉庄严肃穆,不怒自威。那么这“浩德殿”三字便让人神清气爽,如沐春风了。

    葛小二尾随李谷雨走至殿内,才惊觉大殿宏伟。殿内立柱约有五丈高,粗细约须三人合抱。大殿最里面塑三尊雕像,原是三清金身,高逾三丈,庄严肃穆,神圣异常。雕像下摆放一张香案,案上有一香炉,此刻香炉之上燃着三支香,清风徐来,阵阵清香。

    李谷雨并未在大殿停留,向着三清祖师躬身行礼后,便带着葛小二走入了旁门。穿过一条幽深回廊,敲了敲雕花精致的木门。里面传来一道温醇声音:“进来吧。”李谷雨才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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