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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心境转变(2/2)


    他最喜欢穿母亲给他缝制的袄子了,他觉得这是他穿起来最舒服,也是最暖和的袄子。

    年幼的他生过一场大病,母亲日夜操劳守护在他的身边。待他的病痊愈了,脸上重新洋溢起了春光,而这时母亲的脸色却沧桑了许多,生过病的更像是母亲,而不是他。

    这些事情都曾发生过,但却在他的脑海中全都被封藏了。杀手的生活叫他封冻了自己的情感,封冻了他对爱的认知。今日他终于把心中所有的冰封给消融,将一切深藏在心底的情感给掏出,将其暴露在阳光下,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温暖的力量,也感受到了爱的力量!

    凌梓馨在讲述自己母亲的时候未曾哭泣,然而听了白夜的讲述,她居然忍不住大哭了出来,不知是对白夜温情的故事所打动,还是回忆起了自己跟娘之间的许许多多。白夜见她痛哭,即刻止住了讲述,转而对她安抚起来。

    在交谈当中环儿得知,慕江寒会画画,并且尤为精善人像,因此央求慕江寒也给她画一幅,慕江寒应允,于是环儿带他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房内所有的摆设都很整齐,很雅致。正中楠木香案上摆有笔墨纸砚,摞放着几本书册。一旁的书橱中堆放有不同类别的典籍。阳光透过窗格射进屋内,十分亮堂。刚一进入书房,慕江寒顿感身心舒泰。

    环儿问道:“江寒哥哥,你觉得我的书房如何呀?”

    慕江寒赞许道:“不仅整洁精致,而且书香气韵也很浓郁,足以看出你平时对这间书房的喜爱与用心。”

    环儿哈哈道:“莫把我夸得太高,我平素只捡有意思的书来读,虽然这里的书目繁多,但有趣的却实在太少,好些我连翻都没有翻。因为动的少,书房反而变得好打理多了。”她的性情爽直,慕江寒不禁为之莞尔。

    慕江寒带着笑容来到案前,目光缓缓扫过一本一本的书籍、笔筒、笔架,他好久都没有走进过书房的环境了,对于这里的一切他都十分喜欢,待其看到展平的白纸时,他脸上的笑容骤然退去,整个身子忽然定住了,只见他目光晃动,雪白的纸面上似乎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萧翎羽、慕江寒、箫情芸......他的耳际依稀又听到了“爷爷,你评评看,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哪个我写的更好一些呀?”

    “江寒哥哥!”环儿的语声惊醒了慕江寒。

    “江寒哥哥,纸面上有什么呀?瞧你都看出了神。”环儿疑惑的问道。

    慕江寒正欲道“没什么”,环儿抢着说话了,“我知道啦,你肯定是在想如何画我吧!”

    慕江寒不便驳斥,只得干笑着点头称是。环儿见他颔首,心中很是欢喜,于是道:“江寒哥哥,眼下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倒茶还是研磨,尽管吩咐!”

    七年来,但凡慕江寒手边所能摸到的东西,诸如瓦砾、树枝、石块,都会被当成画笔去画箫情芸,如此日复一日。环儿跟箫情芸长得十分相像,慕江寒对她的样子早已熟记于胸,本可垂首默画,然而此时不知何故,他却想看着环儿将这幅画完成。

    慕江寒启齿道:“你须搬张绣凳,坐于案前,切记勿动,我要对着你来画。”环儿听来觉得十分有趣,因此愉悦的照做了。

    慕江寒许久未触笔毫,甫一持笔作画,不是用力过猛,便是力度把控不均,一连画毁了两张纸,直至第三张他终于进入了状态,只见他目光一聚,整个人的身心便都投入到了画像当中。

    环儿首次被一名男子这般瞅着看,起初她玉颊绯红,娇羞不已,但后来待其见到慕江寒投入忘我的样子时,她蓦然心中一动,思绪随之转向了他处,这才渐渐不再害羞。

    慕江寒的身上似乎散发有一股不可抗拒的魔力,如同拍卷而来的潮水,将环儿整个人都给淹没与吞噬了进去。不知为何,她觉得慕江寒每次抬头端视她的眼神充满了温情,竟有种说不出的迷人,慕江寒垂首作画的样子也透射出一股经由风霜与岁月的磨砺跟积淀而生成的魅力。她生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男人给她带来如此感觉,她呆呆的忘记了害羞,忘记了动作,也忘记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慕江寒终于顿住手中的画笔,完成了作画。环儿从方才开始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也没有动,直至此刻发觉慕江寒画毕,她的身子就真的如同封住穴道一样了,她稍一动作,整个身子立时酸麻无比。她急切的想看画像的样子,便拖着身子来到了书案前。

    只见画像中的环儿头挽双环髻,一双大眼晶莹而剔透,玲珑的身段穿有一袭轻薄的罗衣,不仅她整个身子散发出温婉可人的气息,她的眉目之间也充满了灵气与活力。环儿见到开心的不得了,直赞江寒哥哥厉害。

    慕江寒并没有在意环儿的崇拜与赞许,而是怔怔的望着画像中的姑娘呆住了。这些年来,同样面貌的女子他不知画过了多少遍,然而这些女子的眉目之间他却都画得凄苦与忧伤。萧情芸去世以后,慕江寒对于她的念想全部是愧疚和苦楚,萧情芸甜美活泼的样子他早已忘却,就像她从未在自己面前笑过,调皮过一样。如今萧情芸甜美活泼的样子终于又重新浮现在了画中,也浮现在了他的脑中!

    慕江寒把目光静静的转移到了环儿的身上,他似乎又找回了当年跟萧情芸在一起时同样快乐的感受,甚至也多出了某些不一样的美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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