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戳了戳小青的额头,道:“小青,你又顽皮了。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小青忙道:“是啊,是啊,我开玩笑的。姐姐,走了大半天,我腿脚都麻了,不如我们还是休息一会儿再吧!反正人已经确定了,也就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了不是?”心里却是想着能拖一会儿便拖一会儿吧,要是被那许仙认出了自己,那也太尴尬了。
白素贞笑着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当她将温软的目光再度放在桥上的时候,许仙却是已然不在原处,一时间心中微微有些怅然。这种情绪很是微妙,本来以她的心境,断然不可能因为目光的遥遥一对便患得患失,牵动情绪的。只能说缘之一字,实在没道理可讲。
转念间又想到方才那人左顾右盼的样子,似乎是在寻寻觅觅,莫名地便有一种感觉:“莫非,他也是在寻觅着我?”转而又觉着不可能。若不是观音菩萨提点,自己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件事,他只不过是一个凡人,又怎么可能得知呢?自嘲一笑,白素贞暗笑自己自作多情了,摇摇头,和小青找了个凉亭坐了下来。其实修行到她这一步,就算不通术数,也能感应到天机,所谓心血来潮,便是如此了。同样的,天机牵引,加上有人做了幕后推手,白素贞和许仙的若有所感,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休息了一会儿,白素贞便要按图索骥,总要去见上一面,有了交集,相互认识了,报恩一事才能付诸实践。总不能上去砸一堆金银珠宝就算了结吧?那不是报恩,那是羞辱。
不说这些个有的没的,白素贞起身想去寻找。小青虽然不愿,但终究不能违背姐姐的心思。这倒不是因为怕,而是白素贞身上似乎天生就带着令人亲近顺从的气质,像是母亲一般,没来由的让小青就不想违逆她的意思。
却说这个时候的许仙,又是在做什么呢?原来时近中午,许仙在对白素贞惊鸿一瞥之后,忽的怅然若失。接着,便感觉自己这是发了癔症,没来由的在这西湖来来去去,也不知在寻找这什么,还真是傻了。至于那惊鸿一瞥的倩影,于他而言,连邂逅也算不上,他自然不会因此生出什么绮念。虽然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好像都喜欢意淫,但这却不包括被知非道人调教过后的许仙。
摇摇头,许仙向着附近的一家茶棚走去。徘徊在西湖上老半天了,还是要找些东西填填肚子。叫了一股粗茶,要了一碟点心,许仙慢悠悠地吃着。这个点儿,想来姐姐姐夫已经回去了,他也不着急,打算下午乘船游游西湖再回去。
正吃着呢,忽然听得有人招呼了他一声:“这不是许仙许汉文吗?有日子不见了,许兄一向可好?”
许仙侧过头一看,却是熟人。这是他在书院里的同学,两人平时交往不多,但自从那一次他仗义出手,得罪了学正公子之后,这人便对他殷切起来。是个古道热肠的人物,两人后来也说得上话。只是随着许仙被革去功名,绝了仕途之路,从书院离开后,便很难再会面了。
“原来是张兄!”许仙惊喜道:“的确是好久不见了。来来来,请坐。”这人名叫张玉堂,也是有着几分侠气,不然也不会在许仙落魄——至少书院的学子都是这么认为的——的时候与他结交。此时意外相见,自然都是欢喜不已。
知非道人的注意力跟随着许仙,见此,轻声一笑:“天庭童子的转世之身么?有意思。这些大佬可真会玩儿。”
许仙跟张玉堂互说别来,许仙并不因遭遇挫折而怨天尤人,倒是令张玉堂更加高看几分。都是意气相投的年轻人,虽然如今道路殊异,却依然有不少话说。两人正聊的开怀,忽然听到一身有如黄莺出谷的声音:“老板,一股龙井,一碟绿豆糕。”
许仙和张玉堂循声望去,只见一青一白的两个漂亮姑娘,正莲步款款地走过来。那种出尘的气质,一下子便吸引了茶棚里所有男人的目光。许仙和张玉堂都是少年慕艾的年岁,自然也不能免俗。
不同的是,许仙和大多数男人一样,目光都是放在白素贞身上,白衣胜雪,慈眉妙目,就像是前世相识,那种亲切温馨的感觉,让许仙怦然心动。这一次,他是真的相信了一见钟情。对于小青,他只觉得面熟,却并没有多想,只是看了一眼便罢。张玉堂却是停留在小青的面庞之上,像是小青的面容像磁石一般,让他挪不开目光。
白素贞落落大方,并不因为众人的注视而显得羞涩。她冲着许仙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暖亲切。许仙回过神,歉意地对白素贞点点头,做了个赔罪的动作,随即收回目光。若不是白素贞太过惊艳,许仙也不会失神。他多少还是有些定力的。就算是一见倾心,许仙也不至于进退失措,做些让人不快的举止。在那次被小青的幻术迷惑后,知非道人就加强了对许仙定力的训练,如今看来,倒是卓有成效。
对于许仙的行为举止,白素贞也是颇为欣赏。她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些了解的,许仙欣赏而又尊重,显然博得了她的好感。
相比于白素贞的落落大方,小青可就差远了。这妮子虽然不懂得羞涩,但是被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也是感觉颇不自在。加上许仙只在她身上瞟了一眼,全然没认出她的样子,让她庆幸之余又是气恼,感觉是被人给忽视了。这样一来,小青便上了牛脾气,一直盯着她的张玉堂便是出气的对象:“看什么看!没……”依着她的脾性,后面自然有些不怎么礼貌的话,只是想到白素贞在侧,还是保持淑女一点比较好,便又将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张玉堂也是君子,省到是自己失礼了,连忙道歉。那小青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许仙身上,有心损上两句,偏偏这时候的许仙并没有让她挑毛病的地方,只好咽下了这口气。小青虽然有些泼辣,却不是胡搅蛮缠的主儿,只是这么一来,小青就显得更加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