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嫣公主……”
玄恒本欲挽留寒嫣解释，奈何她步伐走得急，叫他没拦下，只得垂袖长叹一声，与寒轩一副语重心长地道，“轩老弟误会本王的意思了，公主照拂幼子多年，本王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有责怪之意？只是如今幼子年岁渐长，许多事，要身为人父，才会晓得其中的忧虑啊。”
“这与年岁有何干系？全当晚辈来探望姑姑罢了。”
寒轩神色淡得连蔑笑都几乎看不出，侧了身去，寒嫣既走远，他便挑明了说。
“恐是恒兄是因为外头的闲言碎语，怕阿姐拖累了虎弟的名声，才专程跑来这儿的吧？”
“轩老弟，和亲之事是非对错，本王心里有数，本王也从未因公主失节而看轻她。只是澈儿，他还太年轻，有些事，不该他承受的……”
“恒兄不必再多言。”
寒轩当即止了他的话，隐忍着兀自点了点头，双手撑在亭栏上，远眺着池中围转仙莲的游鱼，“恒兄的意思本王明白，今日军政颇多，本王怕是无暇招待你，还是请回吧。”
莲池转角青石上，寒嫣依稀望见了湖面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发沉，唇角隐约浮出虚无笑痕，似在嘲着自己不堪的那几日经历。
“我以为我不出去，便听不见，看不到，尽管和从前一样醉心研制丹药，骗一骗自己。”
寒轩站在身后，静静地听着她低诉，“可今日我才明白，即使我不出去，旁人也会找上门来，让我无地自容……现在，连我都觉得自己真脏。”
“脏的不是你，是那畜牲。”
寒轩缓缓蹲了她身前，覆上了她的一只手，收紧时手骨节微微泛白，“阿姐，你还有我。”
轻轻浅浅的眼泪在那一瞬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寒嫣伸手掩着唇，哽咽到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和他紧紧相握着手，无声诉着自己压抑多时的委屈。
是啊，她还有他，如今，她也只有他了。
自打玄澈回祖洲后，每回去了懿和宫找启蛰玩，都叫他吃了闭门羹，好容易今个儿去向靖宇送点心问安时，见着靖宇在亲自教习启蛰仙诀法术，才和她打上一声招呼。
“我说郡主怎这么快修成的仙君，竟是找了位世间最厉害的师父！”
他才放下手里的几包糕点，就得了靖宇的淡淡反驳，“阿蛰之前都是一人熬在池底修炼的，这两日不过是教她些临阵好使的仙诀，以防外出不测罢了。”
“什么仙诀？可也能教教我？”
靖宇坐下喝茶时，余光落在凑近的人脸上，那眼中充满了希冀，时不时抖了抖眼皮，撒娇似的蹭过来。
“此等法术可遮天蔽日，引海倒灌，至少得先炼成仙君之身才用得，仙尊之身放能运用自如，你这修为，还早着呢！”
靖宇姑且浇了玄澈一盆凉水，淋得他心里拔凉拔凉的，启蛰一旁拿着汗巾拭过，不住笑了起来，“若是你少惦记些凡间的点心，估计早就修成了吧！”
“我也晓得要用功的！”
玄澈想起远在元洲的人，絮絮道，“等帮阿姐过完生辰，我就闭关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