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去那边,我们去那边,有问题放信号。”
湛长风背靠着一棵古树,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整个人昏昏欲睡。乾位一人,巽位一人,她咬破舌尖,执剑在手。
“咦,原来是只狐狸。”
“等等你看,那边放信号了,快走!”
脚步声远去,湛长风不敢耽搁,此时她不能向人烟多的地方去,又要远离边界,只能往山坳子里闯,极不凑巧的是,一直用真气压制着的毒素这会儿快没心力去压制了,而毒素的爆发,加速了本就所剩无几的真气的流逝,腿脚都要软下来了。
湛长风一时不支滚下山坳,朝自己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封住经脉防止毒素扩散,只要不动真气,这种毒素就会潜伏下来。
她扔了个杀阵出来,意识昏沉,眼前的景物全都对半开了。恍惚中她看见一只雪白的狐狸蹲在不远处瞧着她,额心生着赤色火纹。
湛长风没来由地想要叹息,也许是想到了撞树上的兔子,也许是想到了逆流而上咬钩的鱼,也许是想到了它又乖又哀的眼神,也许是想到了幻境中被剥皮碎肉烹而分食的白狐,“如果你是来找我的,守到我醒。”
她的意志陷入识海,沉睡自卫以修复魂力。
白狐跳上一块石头,卷起身子一错不错地看着她,每每有人声动静靠近,就去引开。
叶落了几番,白狐百无聊赖地在湛长风附近打转,伸出爪子扑了张叶子,忽得一支棱耳朵,试探着朝湛长风接近了几步,发现之前的危险之意消失了。
原来是阵旗失效了。
啊呜~~白狐低低叫了几声,小心地拿头蹭蹭她,这一蹭就把原本盘坐的人蹭倒了,吓得白狐蹿出好几米。
嗷~白狐挪过去嗅了嗅湛长风,立马炸开了毛,蹿进山林里去。老半天叼着几种草药回来放在旁边,扒拉她的袖子,可惜人不醒,又撅着小白腚释放出一股奇特臭气,人还是不醒。
它急得追着尾巴打转,最后倏然跑了出去。
山下有个凡人村落,时有人进山挖药拾柴打猎补贴家用,白狐还有几分聪明劲在,本能地选了个普通妇人,将其引到山坳。
妇人是进来收野菜的,陡见那么一只有灵性的白狐一步三等地勾着她,还以为狐大仙显灵呢,又惊又怕。但想到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死了算解脱,得了机遇是中奖,没什么好损失的,一狠心就跟着白狐走了。
“哎呦呦,这是哪家姑娘啊.....长得忒丑了。”妇人瞧瞧一头狗啃似的乱发和面黄肌瘦长麻子的脸,差点都不想看。
嗷呜!
白狐扒拉扒拉地上的草药。
“你让我喂她吃啊,”妇人犯了难,“总不能生吃吧,我得把她带下去。”
白狐歪了歪头,没有阻止。
妇人把草药塞进腰间的小竹筐,背起湛长风下山。白狐不远不近地跟着。
妇人家在山脚一个茅屋里,进门老大一股烟味,“你咋又抽上了,省点钱买粮食行不行!”
“几撮碎叶子值多少钱!”干瘦的男人见她背着个人进来,皱眉,“咋回事啊,干什么呢!”
“我跟你说...”妇人兴奋地把今天经历讲了一遍,,“兴许咱把这姑娘救了,狐大仙天天给咱送野味呢!”
男人磕了磕烟,到门口张望了会儿,啥也没看见,骂道,“做什么美梦呢,哪来的狐大仙,要真是大仙还轮得到你救,充其量就是只有点灵性的小妖兽。”
“那咋办啊。”妇人被那么一说也迟疑了起来。
“还能咋办,过会儿人牙子就来接四妞了,让人一起带走,收个七八十灵珠。”他又看了眼湛长风,“四五十也行。”
“啊...”妇人搓搓手,有点怕得罪狐大仙,又想要那四五十灵珠,于是就去将药熬了喂她喝下,算是给狐大仙一个交代,然后美滋滋地给她理了理头发,卖相好点说不定能得个六十!
“等等,”男人眼睛一亮,从她脖子里摘下一枚玉坠,“真是狐大仙送财啊,这成色,能卖几百块灵石!”
“哎,这里还有枚戒指!就是有裂纹了。”男人还想把墨玉扳指也撸下来,却怎么也撸不下,恨恨啐了口,“什么破玩意儿,要不是怕影响价钱,早把你手指切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