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火光中,隔着十七八丈的距离,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关中军里,一个背着箭袋的弓兵坠落马下。
“好!”
“不愧是北骥男儿!”
望北军齐声欢呼,一百余名望北军几乎要被杀绝了,但是他们从没有后悔过,他们只害怕他们要保的人,配不上北骥这两个字。但现在他们看到了,苏恒,那个北骥最年轻的兵,正扛着北骥大旗一步步往前走。
“龅牙,兄弟我替你看了一眼,那小子真的是北骥兵!”多少望北军是喊着留下了泪。
苏恒一枪遥指前方足有千人组成的军阵,“关中军,多年不思战事,只知拥兵为祸,乞颜高官,今日你等有何颜面挂起我离楚军旗!?”
“北骥自古便是战火之地,常出叛臣。你解甲营当年不顾军令,擅自南出本就是大罪,想不到圣上开恩赦免尔等死罪,你还不知悔改,蛊惑他人为你卖命,你知不知罪?”关中军阵中,一人一马缓缓走了出来,此人竟是当时在春风镇截杀过苏恒的白衣书生!
“去你的大爷!”
“小屁孩,你腚眼子还没洗干净就跑出来乱喷,还能不能好好的做个畜生?”
“整天就知道在那糊涂乱改,你还真以为凭你那几句话就能篡改事实吗?没用的小杂种!”
……
谁知道那书生话刚说完,就被苏恒身后的望北军骂了个狗血喷头,就连和尚都被骂蒙了。
苏恒单手一抬,望北军顿时收声,所有人慢慢向中间靠拢。
如此令行禁止,完全就像是整日在一起训练的精良军队!
“那些死士都走了,你瞧,你关中军身后的主子们似乎并不愿意多替你们分担一些,毕竟每一个死士都是自己花费重金培养出来的。但你们不同,不管死伤再多,朝廷也会征兵重建,你这支千人军队,说白了,就是死不足惜!”苏恒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他深谙沙场奥秘,每一个可以打击敌人的地方,他都不会吝啬,当年的北骥为什么会被称作天下第一,最重要的就是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
果不其然,被苏恒这番话一提,这支千人军队果然有了一丝不安,就连战马都开始躁动起来。
“多说无用,我也不必知道你叫什么。就算你仇视我北骥,我北骥依然还在,我解甲营也依然还在,有什么招就用出来吧,我北骥和望北,一并接着!”苏恒说到后面已然吼出声来,他不知道的是,他身后的望北军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当年老铁头的影子。
“随我冲!”苏恒猛夹马腹,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望北军以苏恒为头,组成了一杆长矛,朝对面的关中千人军队开始了最后一次急冲锋!
整片大地被急促的马蹄声震颤的几乎碎裂,像是黄河瀑布倾泻而下,不断撞击着大山。
“杀!”
终于,苏恒口中吼出了那一声酝酿已久的杀意。
长枪如龙,苏恒第一个接触到关中军阵,便直接轰杀了进去。十几丈距离,眨眼便冲了过去,第一轮箭雨都来不及下,便被横渡,关中军被迫只能在一开始便展开最为惨烈的近身战……
雨越下越大,迷了眼,伤了心。
楚庄终于冲破五十人的围杀,可是当他赶到望北军和关中军厮杀的战场时,却再也忍不住,仰天嘶喊。
满目疮痍,满地的死尸残肢,分不清这条胳膊是谁的,那半边脑袋是从哪里被砍下的……
暴雨都冲不去地面上沁下的鲜血,一条条血色溪流在地面上流淌,绕着楚庄的双脚,流向远方。
战场上只剩下最后两个人站着,一个光头在雨水的冲刷下,终于变得干净了,但却终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另一个人却好像失了魂,在战场上慢慢走着,他的长枪还在手里,不断用长枪刺进倒在地上的尸体,每一次都会闭上眼停息片刻。
“苏小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楚庄压下心头的痛苦,踉跄着跑到苏恒的面前,抓住苏恒的肩膀。
可是苏恒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那么大,他挣开楚庄的双手,走到望北军的一名士兵尸体面前,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抚在了那人的胸口上,到这时楚庄才听到了苏恒嘴里说的话,
“从此,北骥望北同归一身……”
楚庄闻言,顿时热泪盈眶。
望北,望北,望的便是北骥,老兄弟们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啊!
这是一场未被载入史册的战斗,
望北军以一千二百一十七人,杀敌三千五百二十二人,战线绵延两万里,是离楚历史上少有的特殊作战且以弱胜强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