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慢慢呢?”岑沐子刻意挑出来讲:“我看她吴俐那些人很熟悉。”
“你学顾慢慢干什么呀。”沈暮成不在意道:“如果非要学,我宁可你学高勤。”
““高勤?”岑沐子做了个厌烦的表情:“算了吧!”
沈暮成也笑起来:“高勤虽然有点……但说起正常,她比顾慢慢正常多了。哎对了,你说这个我想起来,难怪顾慢慢能上画册,原来她应酬出版商。”
“她的画册出了吗?”
“出了啊。我昨晚看见的,我爸带回来的成品,上面有她两幅画。”
岑沐子晃了晃腿,小心问:“你没问你爸,为什么会有她啊?”
“问了啊。我爸还说呢,人家投稿你不投稿,出不来还来质问我为什么有她没我。你瞧,反被他批评一顿。”
岑沐子笑了笑,淡淡说:“你忙着唱歌嘛。”
沈暮成沉默了一下,轻声说:“我打算放弃了。”
“为什么!”岑沐子大惊:“你不是很喜欢吗?”
“也许……我爸说的对。”沈暮成若有所思说:“进这行我搞不出名堂的,不如踏实点走美术的路。你看顾慢慢,不声不响的都有画册了,我呢,什么也没有。”
岑沐子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她坐在沈暮成向身后,点头他也看不见。沈暮成于是回脸问:“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说的对不对?再等下去,你都有出版小说了,我还是什么都没有。“
岑沐子咯咯笑起来:““别瞎想了,猴年马月的事。不过你不唱歌也挺好,不然被你爸妈发现了,那可难受的很。”
沈暮成嗯了一声。岑沐子想想又问:“你爸妈吵架吗?
“吵架?干嘛要吵架?””沈暮成奇怪道:“你好好的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岑沐子推托说:“顾慢慢说她爸妈吵架,我就顺口问问你。”
“别听风是雨的,”沈暮成嗔道:“所以叫你离顾慢慢远点。我越来越觉得,她是个很复杂的人。”
岑沐子不再说了。可是她的感觉和沈暮成相反,她越来越觉得,顾慢慢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
到了吴盘街的路口,岑沐子跳下车和沈暮成告别,转身慢慢走回家。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顾慢慢偎在墙角等她。
“送给你。”看见她来了,顾慢慢走上来,递上黑色的盒子。岑沐子接过打开,里面是个圆形的东西。金属面的,上面刻着间古风的屋宇,前有柳树,后有浮云,方寸间的画面设计的很有情调。
“是什么?”岑沐子问。
“是面镜子。”顾慢慢说着,伸手帮她按下机括,打开圆形金属盒,果然是镜子。
“真好看。”岑沐子惊喜着说。
“喜欢就好。昨晚谢谢你。”
“是为昨晚的事吗?”岑沐子笑道:“我应该的,不用特意送东西谢我。”
“也不只为昨晚。”顾慢慢犹豫一下说:“我觉得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顾慢慢却没回答。她微笑着指了指镜子面上的古风屋宇:“这是亚水的鸿胪客栈,算的上地标式建筑了,很有纪念意义,所以想送给你呢。”
“你去过这里吗?”岑沐子顺口问。
顾慢慢笑笑:“去过啊,前段时间刚去的,就住在这间客栈。”岑沐子羡慕着看她一眼,真诚说:“谢谢。”
岑沐子特别高兴,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来自同学的礼物。无关轻重,也无关是什么,她只是觉得特别高兴。
她抬起头看着顾慢慢,觉得她比天仙还要美丽。
岑沐子拿着小镜子喜滋滋踏进家门,成功冷不丁“汪”得一声大叫。岑沐子吓一跳,成功这几个月飞速成长,已经脱离小奶狗的模样。
“你叫什么呀,吓我一跳。”岑沐子笑咪咪在它身边蹲下,掏出那面小镜子给成功看:“漂不漂亮?”
成功嗓子里呜噜一声,像是应和。
岑沐子于是指着镜面上刻着的字,高兴着说:“看见没?这是,鸿胪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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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课让人昏昏沉沉。老师终于宣布下课放学,岑沐子慢吞吞收拾着订正讲解完毕的试卷,肩上被人拍了一巴掌。
岑沐子回过头,意外看见满脸沮丧的高勤。
“你怎么了?”岑沐子问。
“岑沐子,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啊?”
“我们边走边说吧。”高勤飞快向四周看看,拉着岑沐子走出了教师。
天黑透了,也很冷。她们去车棚拿了自行车,慢慢推着走出校门,岑沐子使劲往大围巾里缩着,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头。
“你写的那个故事,是不是真的?”
高勤忽然开口了。岑沐子没反应过来:“什么故事?”
“就是你书桌抽屉里的本子,上面写的故事,还没写完。”高勤看着她,一本正经说。
岑沐子忽然站住了,睁大了眼睛。
“你翻我的东西?你干嘛翻我的东西啊?”
高勤有点尴尬,但这尴尬只是一瞬,她立即严肃表情说:“翻你东西是我不对,但现在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你告诉我,那个故事是不是真的?”
“你都说了是故事了。”岑沐子气呼呼说。
“可是我看里面的人,完全就是顾慢慢和沈暮成,你是用他们做原型写的,对不对?”高勤认真问。
“你还是真是爱多管闲事。”岑沐子冷冷说:“现实里的人你要管,虚构的人你也要管。”
“岑沐子,你说的不对。”高勤更加严肃了:“如果你的故事真有其事,这个闲事我们应该管!”
“你在说什么啊?”岑沐子简直不敢相信:“是你偷翻我的东西,我已经说了那是个故事,你非要对号入座,还说什么这个闲事应该管?”
“如果顾慢慢真和沈暮成的爸爸有染,你不觉得你有责任把这件事告诉老师,去阻止这种不伦恋发展下去!”
岑沐子的脸刷得雪白,她推着自行车调头就走。高勤一把拽住了她的书包。
“你放开!”岑沐子愤怒的涨红了脸:“高勤!我再说一遍,这就是个故事!你别没事找事,鸡蛋里也能挑出刺来!”
“不可能!”高勤也急了,她大声说:“如果这只是个故事,我给老师留下的印象就是诽谤造谣!这一定不是个故事,是真的对不对?否则你干嘛要编同学的故事?”
“老师?你跟老师说了?”岑沐子喃喃问。
高勤没有回答,可她的表情承认了所有。
“简直疯了!不可理喻!“岑沐子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高勤,猛得一拽书包:“你放开,我要回家了!”
“你不许走!”高勤蛮横得一拽她的书包:“不说清楚你就不许走!”
她用的力气太大了,岑沐子的书包用了三年,早就不结实,此时啪得断了带子,放在侧袋里的钥匙哗啦啦掉在地上,高勤像是吓住了,不由放了手。
岑沐子狠狠瞪她,弯腰拾起钥匙,骑上车就走了。在回去的路上,她心绪难平,却明白了一件事,那本小说无论如何不能给吴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