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杀他们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给林卫开杀戒、增杀气的。大战将启,杀性不足、狠劲不够,恐怕林卫活不下来。至于树敌?他们就是一帮炮灰,远远没有成为我敌人的资格,所以哪来的树敌一说?”
林狂花急切的道:“公子不可轻敌!神拳门和铁剑派一向联合一气、称霸京城,两派门人弟子上千,所牵扯的产业、人口不计其数,背后又有强大后台,我们杀了两派掌门,他们肯定会来来报仇,一旦闹起来……”
“呵呵,就怕他们不来!他们想忍气吞声都不行!就算他们想认栽、能咽得下这口气,我也要逼他们动手。”
林狂花惊得说不出话来。
锦衣卫指挥使林震南已经等在林府,林平之刚进门,林震南没有急着发问,而是给儿子盛了一碗汤,放在林平之面前问道:“后续计划是什么?”
林平之没有回答,端起碗来仔细的喝完,才反问道:“退路安排好了吗?”
林震南也喝了一口汤,平静道:“你第一次问我退路的事,是没把握吗?你母亲已经转移出城了,一旦事不可为,可能只有咱爷俩能逃出去。”
“好。”林平之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再没有对话,屋里陷入沉重的寂静。
父子俩很久都没有一起吃顿饭了,此时无声的吃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不久后,府中嘈杂起来,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圣旨到!林震南父子接旨!”
父子二人平静的出门,面无表情的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震南罔顾信任,治下锦衣卫办案不力,使巨贼横行、京城百姓怨声载道。着!罢免林震南锦衣卫指挥使之职。其子林均瑶目无君上、罔顾皇法,即刻逮捕,打入诏狱!钦此。”
“罪臣领旨。”
传旨的太监很有礼节,向林震南行完礼,才对林平之说:“小林大人,职责所在,得罪了。”
“有劳公公。”林平之面无表情的上了囚车。
林震南被革职、林均瑶被逮捕下狱的消息,顷刻间传遍京城,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日中天的锦衣卫林家,怎么突然就倒了?
明眼人都知道锦衣卫现在是林均瑶掌权,林震南只是被他儿子连累罢了,而当事人林均瑶被逮捕,收监的不是锦衣卫大狱、也不是刑部大牢,而是诏狱!
“诏狱”是皇家直接掌管的监狱,只有犯了滔天大罪,或者得罪了皇家,才会由皇帝亲自下旨逮捕,不用通过刑法审讯,而且由皇上直接定罪,说明林平之犯下的不是贪污的、渎职一类的普通大罪,而是触怒皇上的不恕之罪。
自古以来,一入“诏狱”,有去无回。
同一时间传出另一个消息:满朝文武,超过一半的大臣集体上书,弹劾林震南和林均瑶父子的六大罪状,至于是哪六大罪状已经没有人关心了,因为林家必倒无疑。
另一个消息:太子大婚日期定下来了。
这几个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京城连番震动。
礼部的夏尚书费了老大的劲,心急火燎的进了诏狱来探监,一看牢房中中的林均瑶一身月白的长袍,沉静的背着一只手,背对着牢门,正在专注的看着那方小窗户。窗户里一道白光照进来,洒在林均瑶的身上,就像一盏追光,把黑暗中的身影衬托的无比挺拔,使整个诏狱黯然失色,就像林均瑶把诏狱踩在了脚下,而不是被关在这里。
不知怎么的,夏尚书悬着的心就莫名其妙的放下来了,笑道:“连诏狱都关不住小林大人的风采!”
林平之没有想到第一个来看他的,竟然会是夏尚书,他回头道:“夏尚书谬赞了,均瑶待罪之身,何来风采之说。请坐。”
夏尚书尴尬的看看左右:哪里有可以坐的地方?但是他的心完全放了下来,既然小林大人还有心思说笑,就说明形势肯定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他隔着牢门道:“司礼监和内阁联合起来弹劾小林大人,刘瑾这个小人!”
林平之笑道:“雪中送炭的事并不是谁都能做,但落井下石的事情谁都乐意为之,我林家倒下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们内阁了!刘瑾一旦掌权,必将只手遮天,这绝非朝廷之福、更不是百姓之福!”
夏尚书道:“小林大人身陷囹圄还能心系江山社稷,下官钦佩……这次盗圣肆虐,不少官位空了下来,我们的人有不少都顶了实缺、升了职,吏部侍郎、太子太保、户部尚书等等我们的太子一党,都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可以说这次收获最大的是我们。没有小林大人、没有锦衣卫,哪会有这么大的好事!我已经联络好了,剩下的一半清官干吏都会上书力挺锦衣卫!全力支持小林大人!”
林平之淡然道:“多谢夏尚书,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