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元婴修士钟离彦的出现，证明即便是在末法时代，史前人类依旧发展出了辉煌的修真文明。
原因，无外乎灵石的存在。
天轨可以排空太阳系的灵气，却消灭不了灵石，修真者通过汲取灵石中的能量，同样可以提升修为、稳固境界。
那么，这票人哪儿去了？
飞升的飞升，老死的老死？
他们的门人弟子呢？
互相火并，一齐同归于尽了？
欧洲的排队枪毙战术，都不会死这么整齐，总归有赢得一方，总归有幸存者。
像恐龙灭绝那样的行星级灾难？
可惜地质发现并不能提供有力的佐证。
修真的传承是何时开始断绝的？
华夏古典神话、古希腊神话、北欧神话......那些远超凡人想象的战争，是否是人类关于远古修真的集体回忆？
一个又一个疑问，在叶不同的脑海里不断舒卷。
如今的世界，除了天堂岛之外，是否再找不到一块灵石？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人类迄今都不敢说踏遍全球每个角落，沙漠、极地、海洋深处，还有很多人类无法涉足的区域。
曾经有人预言：地球上的石油将在200年后完全耗尽。
立刻就有人基于经济学理论提出反驳：地球上的石油永远不会耗尽。因为随着石油的日益减少，勘探和开采石油的成本无限增大，人类一定会开发出价格更加低廉的新能源。
灵石的日渐稀少、坐吃山空......获取的成本越来越高，势必要开发出替代品。
摒弃灵石，新能源......
武功！灵石匮乏的结果，造就了修真的替代品——武功的出现！
若这个推论成立，武道的出现极有可能往前推至更早的历史时期，甚至是史前。
叶不同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任由思绪信马由缰。
沿着这个推论方向，继续向前推演。
修真和武道并存的末法时代，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修真一途，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每一名修真强者的出现，背后都是海量的资源消耗和无数失败者的堆积。
最终站在巅峰的又有几人？
没有灵气，灵株便不可能自然生长，需要消耗大量灵石人工培育。伴随着灵石价格的大幅提高，所有修真资源的成本急剧攀升。
修真的门槛高得让人望而却步，修真者的群体必然萎缩。当样本量下降到一个极值，出现成功案例的机会几近渺茫。
然而，不止于此，最为致命的问题出现了。
如此重金打造的修真强者，总该强到逆天了吧？
吊打武道宗师？
对不起，根本不存在的。
修士的大部分攻击手段，都需要以自身为引，调动周遭的灵气，而在无灵气环境下，能够发挥出的战斗力大打折扣，与武道高手相比，并不具备决定性的优势，更加不会出现一边倒的碾压。
举个例子，若空气中没有灵气，修士御出去的剑，就跟扔出去没什么两样。飞剑？不可能的！
而若是用消耗灵石来增加战斗中的输出，倾家荡产又能放的了几个大招。几次宗门大战后，估计要穷的当裤子了。
偶尔或可为之，长此以往，定然无以为继。
于是，相对修真而言，门槛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武道门派应运而生，不断兴盛壮大，势必要与修真宗门争夺世俗的话语权。
这个时候，人数的优势将会发挥的淋漓尽致，所谓蚁多啃死象。
最终反映在宗门的争斗中，修真宗门根本无力与武修门派相抗衡，在世俗的影响力不断被蚕食。
不论是修真的苗子，还是各种资源，都离不开世俗的供奉。如此恶性循环，终于导致了修真宗门的凋敝。
修真糜费的代价，与习武不可同日而语。若普通玩家吊打氪金玩家成为常态，还有多少人愿意花那个冤枉钱？
于是在世人眼中，修真变成了歧路，是歪魔邪道，武修才是正道。
推演到了这里告一段落，自然引申出下一个问题：修真功法为何不得传世，它们都去了哪里？
叶不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修真和武修之间的争端，最终演变成了正邪之战。
一个武修门派在与修真宗门的大战中胜出，弟子向门主献上战利品：修真功法若干卷。
门主并未如获至宝，斜睥一眼倒在脚下的修真宗主，眸中闪过一丝嘲弄。
“看吧，这便是修真的下场，若我学他，结局岂不是同他一样？
“销毁吧，不要再留在世上害人。”
功法不是经史子集，不会大量刊印广发天下。事实上，有很多功法都是口口相传，甚至不见于文字。
本就有限的功法，如何经得住这样的损毁。
无数年后，修真功法彻底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所谓幸存者偏差，胜者即是正义！
“嗯，大体应当如此。”叶不同满意地弹掉烟头。
许多年后，他才意识到今夜的这一番畅想，估对了大部分，却唯独漏算了一个最关键的因素——长生的诱惑。
长生，永远是人类追寻的最终梦想。
修真问道，长生久视。
多少惊才绝艳的修士前赴后继地倒在长生路上，不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星辰契阔，似日月同辉？
到底是什么，让人类放弃了终极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