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这是他晕倒前的最后一丝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简若愚悠然醒来,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已经死了,直到看到天上挂着的那四轮或盈或亏的月亮。
这是归藏星独有景致,偌大的归藏星拥有十七颗卫星,这些卫星遵循着固定的轨迹,随着日子的不同,每到夜晚,都或多或少地依次挂在昊空。
今晚有四轮明月,简若愚无比确定。我没死,只是不知道被什么可怕的音波给震晕了。
他费力想从地上爬起来,可能是受创太重,有些虚脱,第一次努力,却似被什么给裹住一般,只是微微牵动了一下四肢。
全身死沉死沉的的不说,加上有风拂过,野草刮着他的脸颊,痒痒的,很是难受。
他再次伸手,想要扯掉那根不断撩拨自己的野草,突然汗毛倒竖!
他终于想起来,刚才自己见到过一条从山谷断崖上方掉下来的大蛇,如此高的高度,居然没把它给摔死。
现在,这条大蛇正用它的身躯缠着自己,而不停在自己脸上撩拨的,根本不是什么野草,而是这条大蛇的信子!
才觉得自己侥幸活了下来的简若愚,又一次蹦出我要死了的念头……
不对!这条大蛇缠住我应该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为什么它没勒死我?这蛇信舔了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什么它不干脆直接咬死我。
而且它是妖兽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摔不死,缠绕撕咬肯定不是它唯一手段,喷火御水什么的怎么都应该会一点,只要随便来下,我特么早就成渣了。
怀着巨大的疑问,简若愚下意识地别了别头,抬眼望向那蛇信伸来的地方。
这一瞧,又把他吓得半死!
原来,那个硕大的,近在咫尺的蛇头并不是不想咬他,却不知为何,总是差了那么一点不能够着他的身体。
他忍不住再次蓄劲奋力一挣,这一次,缚住他身体的蛇身,便如风化太久的树干一般,啪啪啪一阵轻响,居然全部碎裂,软榻成一滩烂泥。
来不及多想的简若愚几下扯开蛇身,迅速跃开,伸手又是一道气劲砸向那颗恶心了他半天的蛇头。
只是劲气未到,那颗蛇头却因为身体崩塌,早已垂向了地面。
“尼玛,我就说这么高掉下来,你特么的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受伤,所谓强弩之末,大概就是你这种情况吧,哈哈哈!”简若愚叉着腰,指着蛇头痛快淋漓地大骂了一通。
待得骂够了之后,他走了过去,拿脚拨了拨蛇身,然后伸手划拉了一下蛇腹,一颗黝黑的内丹跃然而出。
简若愚连忙掐决,使出御物手段,未让内丹沾地,再伸手一抓,直接将内丹抓到眼前,悬空而垂。
“嘿,二阶,还是巅峰,虽然你是摔死的,不是我杀死的,可是谁又知道呢,对不对?明天我拿去膈应下歪货,岂不快哉!”
简若愚志满意得地陶醉了一番,这才收起内丹,卷走了妖蛇,他也不去薛家村了,而是径直往回家的方向跑去。
——从天上月亮行走的轨迹来看,他也没有昏迷太久,如果加紧赶路,其实不会错过与薛欣荃的约定。
但是他就是回头了,而且还跑得飞快!
他没有忘记那震晕自己的嘶声,这嘶声根本就是这条妖蛇发出来的。也就是说,妖蛇看似二阶巅峰,真实实力远超境界,它要杀自己,易如反掌。
然而妖蛇就是没杀死自己,不仅没杀死,反而好好地等着自己醒来之后再杀死它。
不合理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别以为简若愚成天有长辈罩着,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散修就是散修,更何况,自己的父辈还常年不在家?
他如果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又怎么可能遇上薛欣荃,继而居然能抱得美人归?
这里充满了危险,我必须逃离危险,或者就算我逃不掉,也得把危险引开。
比如不把危险引向薛欣荃,还比如不带回家。
他跑的方向是回家的路,然而最终却在离家不到十公里的岔路那里鬼鬼祟祟地徘徊了一盏茶的时间,然后直奔集市而去!
炮灰们组建的集市,因为有上顿没下顿的,交易随时可能发生,所以没有白夜之分。
一个时辰后,他自集市出来,却并不离去,而是寻了个灯火通明的地方就地而坐,拿手撑着脑袋冥思苦想。
他这一苦恼,从月西沉,持续到了天将白。
天快亮了,危险应该过去了吧?
这才是他长考的目的,人来人往,心烦了觉得嘈杂,可是想要保住性命,还是离不开众目睽睽啊!
因为担心那人对家人不利,他犹豫了很久,到底该不该回家,最后大骂一声,忍不住抽了自己一耳光。
——我真是被吓傻了,如果真有某种力量要对自己和自己家人不利,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现在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