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西涯这趟啊虽是福祸难料,但这段经历之于他自己,一定不是什么坏事。”
宁劭表情严肃的摇了摇头“放心好了!”像是在安慰那个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神秘下属,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宁西涯走在这条不知名的道路上,周遭环境说不上荒凉,与京城相比自然谈不上繁华。
来往的行人不多,道路两边的买卖也是零零散散。掌柜的们大多懒洋洋的半躺在幌子的阴凉下面,摇着一把藤都不剩几根的蒲扇,斜眼看着路中间来往的寥寥过客。
宁西涯这身行头在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显眼的过分,再加上那三分女相的俊俏面相,别说那几个看起来懒洋洋的掌柜眼冒绿光的盯着他,就是来往的行人大多都会驻足回头。
宁西涯没走出多远就在一个茅棚酒家找了个背阴位置坐下。小二哥招呼的殷勤,带油的袖子在桌子上疯狂摩擦,也不知这桌子被他擦过了之后是干净还是更脏。
“小二哥,这儿是什么地界?”宁西涯要了壶茶就开始和小二哥攀谈起来,当然不忘阔绰的丢给小二一颗细碎银两。
小二哥趁老板不注意赶紧用牙口试探银子的真假后顿时喜笑颜开:“客官,咱这儿是襄樊府下的平林镇”
瞟了眼老板偷偷把银子揣进怀里才继续说道:“虽说是归襄樊府管制,却是与义阳府接壤,到襄樊城的路程怕是比去义阳府的路程还远上几分”
“老爹啊老爹,可是真有你的,趁我喝醉,一晚上,竟叫人把我从京都扔到襄樊了。”宁西涯心里想到。
咬了咬牙,又问道:“小二哥,那这里到九嶷山?”
“公子要去九嶷山?”没等宁西涯问完,小二哥就抢答到“九嶷山可远了去了,不只是远啊。”说到这小二哥压低了声音趴在宁西涯耳边说到“我怕公子...没命去!”
宁西涯惊得打了个寒颤,忙起身握剑,抬眼望去,才发现有一队二十几人的小队早就站在离他不足五十丈的地方。为首的一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宁西涯嘴上说着:“兄弟们,今个晚上咱去襄樊城热闹热闹,好酒随便喝,姑娘随便找,这主儿身上的货可少不了。”
队伍里几个头发擀毡的乞丐尤为显眼,看宁西涯的眼神哪里还有半点惊惧,只剩下赤裸裸的贪婪。
刚才殷切的小二哥缓步走到为首的那位旁边,两眼冒光“老大,打听清楚了,没有护卫,不用担心!我凑近看了,他身上的货随便一件都够咱兄弟几个吃半年了。”
宁西涯这才明白,从他清醒到现在,一直都处在这个巨大的圈套里。这个从小没离过父亲关爱,没愁过吃穿用度的公子哥才开始明白,或许,这,才是江湖。
宁西涯额头已经冒起一层细密的汗珠,内心不断权衡。
洪武王朝从创立至今也不过三十多年,虽然王朝内提倡文治理治,但大多数百姓依旧崇尚修武。毕竟学堂不是什么人家都能上的起的,就算上的起,看看每年考取功名的金榜名单,也就差不多放弃了通过文试光宗耀祖的年头。而修了武,不仅强身健体有益寿命,农活作业效率更高。若是真的有些天赋筋骨,还有机会进入一些门派修炼。进入门派,哪怕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野鸡门派,对于一个普通百姓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福泽。
所以,越是一些穷苦的地方,尚武的风气就越严重。像平林镇这种地方,大多应该自幼习武。虽是只能接触到一些基础的修习之法,长到二十岁左右怎么说也该能有个九阶武者的实力。
宁西涯虽是被宁劭强迫读书,还窝藏秘籍阻断一切习武途径。但宁西涯怎么说也是将军之子,耳濡目染下,不论内力,单论力量和技巧足以媲美一般的五阶武者。
正常的五阶武者面对二十个九阶的战渣自然是丝毫不拒,毕竟有着更雄厚的内力支撑,车轮战还是群战都有的是底气。可宁西涯亏就亏在内力上,在宁劭严防死守的控制下,对宁西涯来说,内力?不存在的。
这些思绪在宁西涯脑子里只是一瞬,就看领头的那个小子大手一挥,一队人成扇形散开眼见就要把宁西涯包住。
宁西涯忙不迭的抽出宝剑,身体随着他们前进的步伐慢慢后移,没一会就撞上了他亲自挑的那面遮阴的墙。
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过。
“大哥,我知道你们想要钱财,我身上的银票都可以给你。”领头的小子脸上没什么变化“腰带?剑鞘?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只要你不伤害我。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小少爷,我怕你还是没搞清楚啊。”领头的小子笑容更盛:“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少爷,能有这身行头,不用想也是哪个大家大户。不带侍卫,孤身一人碰到我们,算我们哥几个福气。”
忽然笑容收敛,眼神凌厉的盯着宁西涯的眼睛:“放你走?你若是回家了,怕是随便一口唾沫都能派来一大队人马灭了我们哥们儿”
“放弃吧,这就是命,今儿,你怕是非得折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