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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市长女儿(2/2)


    胡欣欣向她扑过来,要去挠兮倩的痒痒,然后神秘兮兮地说:“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丁兮倩躺在自己床上,用手枕着头,满不在乎地说:“难不成,你真是我们国家的公主?“

    胡欣欣大声说:“我不是我们国家的公主,但是我们市的公主。”

    市公主?丁兮倩正想笑,突然反应过来:“那,你是市长的女儿?”

    “对啊,副市长,丁兮倩你是不是有点榆木疙瘩。”胡欣欣用右手食指点着兮倩的额头。

    丁兮倩确实还是吃惊到张大了嘴巴,她想过她可能是某个富商的女儿,或者是和文化局平级的某个单位领导的女儿,但是副市长的女儿,她真不敢相信。她不解地问:“那,你干嘛要到文化局工作啊,工资又不高,并且,你干嘛要住到单身宿舍来啊?”

    胡欣欣叹了口气说:“丁兮倩,你无父无母,确实挺可怜的,但我有父有母的,却更可怜。别看我爸官大,但他的脾气一点也不好,从我记事起,他就几乎没好好和我妈说几句话,整天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我怀疑他从来没爱过我妈妈。从小,他们两吵架打架,我就在一边看着,一边哭一边喊,但他们谁都不肯收手。“

    说到这,胡欣欣的眼睛湿润了,在灯光下泪光闪闪,”长大后,我经常在酒吧,歌厅里混,被人巴结着,但我知道他们不是喜欢我,而是眼里只有我那个爸爸。我和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差,我恨他们,人家都以为副市长的女儿多好啊,什么路都帮我铺平了,但我宁愿不要,我只想要一个正常的,温暖的家,这么简单的要求他们却给不了我。我懒得在家里住着,听他们整天吵吵吵,在外面住着耳根清净的多。再说了,我家又不缺钱,到文化局来工作不是更好。还有,认识了你啊,你是唯一不巴结我的人。”胡欣欣诚恳地说着:“在你这里,我才真正感受到了平等,尊重和爱。”

    丁兮倩没想到,有权有钱人家的孩子,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烦恼,她不知道开朗大方甚至不可一世的胡欣欣,内心竟然是这样悲凉的,她的心里,该是有多少阳光照不进的阴霾地带啊。她抱着胡欣欣,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继而,她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心境,突然觉得自己这点事情也不算是人世间最糟糕的事,还是要放宽眼界,人心不能太狭窄了,如果任何挫折都是深渊,那就永远也爬不出深渊了。

    “不过,丁兮倩,我这人爱憎分明的很。我可以爱一个人爱到骨头里,也可以恨一个人恨到骨头里。”胡欣欣说着,邪笑着,又咬牙切齿地。

    丁兮倩忽然想起,有一次,两人在湖边散步,湖里有成群成群的蝌蚪,兮倩觉得好可爱,轻轻地捧起他们,又轻轻地放回水中。胡欣欣捧起一把蝌蚪,却说了一句:“把这些蝌蚪红烧来吃怎样?”说着狠狠地把它们扔回水面。丁兮倩吃惊地望着她,不明白她怎么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念头。丁兮倩想着:可能是她从小生活在一个恐惧不安的环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才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吧。不禁又对胡欣欣多了几分同情,也更加坚定了让自己尽早走出心理阴影的决心。

    那天回家后,丁兮倩把所有与陈方生有关的东西都找了出来,太多了,从吃的,穿的,用的,到读的,写的,画的,几乎都有陈方生的影子,统统扔掉吗,不现实,又得重新去买。兮倩突然觉得自己也越来越理智,越来越现实了,人都是要长大的,不能总活在幻想里,活在虚幻里,必须要面对现实。陈方生,不知道他在美国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我想,他是屈服于现实了吧,那就让他活在他的现实里,我活在我的现实里。他说,他是不得已的,我应该相信他,也应该理解他,更重要的是,我要让自己放手,让自己去面对不断出现的新的现实。

    最后,她选择了一下,只把一些书信撕掉了,其他统统保留了下来。

    那天,胡欣欣照旧来找丁兮倩,又看到了宋其才在给兮倩送早餐,两人说说笑笑。等宋其才走后,胡欣欣悄悄问:“哎,说实话,你喜欢他吗?”

    喜欢不喜欢,兮倩说不上来,但现在对于她来说,其才在他心中已经是亲人了,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果哪天他不送早餐来,兮倩会觉得不习惯,就像那时候心里没了陈方生,她不习惯一样。或许,爱情就是一种习惯,爱的越久习惯就越牢固,想要把一种习惯改掉,就像把心头的一块肉剜掉一样痛苦,但一旦建立了新的习惯,新的肉又会长出来了。

    “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怎样?”胡欣欣神秘地趴在兮倩耳边说着。“留洋的博士,读书人,是你的菜。”

    “留洋的博士,这么好条件,人家会看得上我,再说了,这身份正好和你配嘛。”丁兮倩调侃着胡欣欣,忽然又想到了远在海外的陈方生,心里猛地刺痛了一下。

    “我可是跟你说真的,丁兮倩。”胡欣欣很正儿八经地说着:“就这个周末,见见面,如何?”

    “不去,不去。”丁兮倩一迭连声的拒绝,她对那个留洋的博士丝毫不感兴趣,又想到了宋其才。其才,温和,敦厚,宽容,六年来,他一直默默地爱着她,现在,他仍然坚持着每天给她送早餐,是块石头也要被他感动了吧。

    “好吧,那算了。”胡欣欣狡黠地一笑,又假装生气道:“那个宋其才,老实巴交的,有什么好,好心当作驴肝肺,哼。”

    那个周末,胡欣欣说:“嗨,今天带你去酒吧见识见识,怎样?”丁兮倩瞪她一眼:“我可不去,我也消费不起。”

    胡欣欣拉着她的手说:“哎呀,你可不要想歪了,酒吧不是坏地方,只是喝酒聊天唱歌的一个集中地而已。你也工作这么长时间了,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你不是想当作家吗,不得体验生活啊。”

    丁兮倩敌不过她,半推半就地被胡欣欣拉着去了一家酒吧。那里确实不适合兮倩,一走进去她就后悔了,灯光昏暗,吵闹,形形色色的年轻人在这里纸醉金迷。胡欣欣一进去,就有几个男男女女和她打招呼,看来是这的熟客。她安排丁兮倩坐在吧台前,自己先去和熟人打招呼。

    丁兮倩坐在高高的吧椅上很是不自在,正想走,一个声音问道:“请问,是兮倩吗?”兮倩回头一看,是一个瘦高的年轻人,很是斯文,看到他的第一眼,她还以为是陈方生,再定睛一看完全不像。因为长相还算靠谱,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丁兮倩也放松了警惕。

    “我叫李明清,欣欣介绍我过来坐坐的。“李明清为兮倩点了一杯饮料,自己叫了一杯酒,坐在她对面。

    “你是,那个留洋的博士?“丁兮倩突然想起来前几天胡欣欣和她说的话。

    “嗨,留不留洋有什么用,有个好爸爸才是正道。“李明清轻描淡写地说着。“留洋回来,还不是听人差遣,看人脸色。”

    “恩,那要慢慢来的,刚工作不久啊。”丁兮倩本能地很快为别人着想,开始安慰起李明清来。

    “没关系,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别想多了。“他自我解嘲到。

    “那,你和欣欣是怎么认识的?“丁兮倩想着还是聊聊天吧,别太冷淡了别人。

    “我在他爸手底下听差啊,以前经常在胡市长家见到她。“李明清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大半。

    “哦,你和欣欣,你们的条件很般配。“丁兮倩把李明清往胡欣欣那推。

    “她,她可瞧不上我。“李明清把杯里的酒喝完,似乎有点醉了:”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和我这种没有背景的人来往。“说完,他向丁兮倩凑过来,从兜里掏出一个类似小药丸或糖果的东西,趁着丁兮倩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丢进了她的杯子,眼神也忽然变得很迷离,“嗨,这个,你尝尝,可是好东西。。。”

    丁兮倩害怕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酒吧这种地方她从来都认为是滋生犯罪的场所,她本能地想要往后退。

    李明清却一把抓住她,嘴里糊里糊涂地说着:“走,我带你跳舞去,让胡欣欣看看。”丁兮倩吓得大叫。

    这时,胡欣欣猛地冲过来,拉开李明清,对着他就是狠狠一巴掌,“啪”地一声,响亮清脆,附近的人都停下动作,朝这边看过来。“李明清,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东西,我好心把我最好的姐妹介绍给你,你竟然还想拖她下水。去你妈的!”胡欣欣把他一把推开,李明清没站住,差点摔倒。然后,她拉着丁兮倩,迅速逃离了酒吧。

    原来,这个李明清,留洋回来后就在市政府,给胡副市长当秘书。到胡欣欣家去过几次后,李明清就表现出对胡欣欣的好感,想要追求她。但胡欣欣总觉得这人似乎有点心术不正,不是真正喜欢她,只是贪图了副市长女儿这个身份。于是,她就想稍稍试探一下,看李明清到底是个什么人,如果他确实对丁兮倩有好感,那也算是个不错的人,介绍给自己的姐妹也挺好。令她没想到的是,李明清竟然吃摇头丸,还要给丁兮倩吃。

    “摇头丸是什么?”丁兮倩不解地问。“

    “一种毒品。“胡欣欣回答。

    丁兮倩张大了嘴巴,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可以离毒品这么近,但心里也对胡欣欣有点生气,这不是拿她当试验品吗。胡欣欣哄了好久才算让丁兮倩不生气了,同时,兮倩心里对胡欣欣更多了几分同情和怜爱,虽然胡欣欣有父母,有身份,有一堆一堆人围在她身边,可她的心却是荒漠一般,孤独而苍凉,胡欣欣的身边,哪有像其才这样真心待她的人啊,可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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