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真是个小笨蛋,这一点也想不通?”
横刀居然苦笑,“你说说看,这是为什么?”
黑心笑了笑,又说,“我解开叶孤云穴道,是因为我应付不了你们两人。”
她吐出口气,接着说,“以我现在的本事,动你跟后羽,实在很不够。”
“所以你将叶孤云放出来,吓吓我们?”横刀咬牙,又说,“尽量将后羽吓走?何况后羽的胆子本就很小,现在正好称你的意了,是不是?”
黑心点头微笑,承认这一点。
横刀咬牙又说,“现在将叶孤云穴道又封上,难道不怕我宰了你?”
黑心忽然不笑了,锐利的目光中忽然射出刀锋般的寒意,“你绝不会的,因为你现在没有把握杀了我,何况你已没有动机杀我。”
她不让横刀说话,又接着说,“也许冲动起来你会动了杀心,但你现在已彻底冷静下来,学会判断了。”
她又笑了笑,柔声说,“何况你杀了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却有点坏处。”
“什么坏处?”
“因为我只要能喘气,说不定会宰了你。”她笑的又变得奇异而邪恶,又说,“你没有把握杀了我,当然你也没有必要跟我们拼命。”
横刀点头,脖梗那根青筋都已不停跳动,他的确没有把握,也许没有人有把握杀了黑心之后,能全身而退的。
他忽然又说,“你现在打算将叶孤云送给狗头铡?”
“这个不是你所担心的。”黑心挣扎着扶起叶孤云,往外面走,她没走两步,忽然倒下,却又挣扎着站起,再往前走。
横刀居然远远的让开,并没有阻止。
黑心走到横刀的跟前,张开嘴大笑着,笑的得意而轻蔑不已。
横刀叹息。
他叹息也许并不是为了她一个女人叹息,而是为许许多多这样的女人叹息。
天底下这样的女人并不止她一个,在每一个年代都不会少见。
天地间极为炎热,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热意。
她刚走出去,脸上的笑意忽然冻结,冻死,她一步步退了回来,身子轻颤,目光露出恐惧之色。
是什么人令她露出恐惧之色?
横刀转过身,看了一眼,脸色骤然也变了。
只见一个女人端着一个木桶,木桶并不大,里面头颅眼睛睁得却很大,虽然已没有一丝活力,但依然带着临死前的恐惧与惊慌。
死人并不可怕,死的样子却会令人不安、心慌。
端木桶的女人年龄并不大,纤细的长腿,纤细的腰肢,纤细的胳膊,......。这样的女人岂非是大多数男人在夜色里梦想的那种。
柔光中热力并不剧烈,一缕发丝轻轻在桶中扭动,忽然将那双眼睛掩盖。
掩盖着却更显得诡异、恐怖,特别是露出的那一丝丝。
横刀失声惊呼,“后羽!”
这头颅竟是后羽的!
后羽竟已死了!这实在是件可怕的事,可怕而残忍。
“是的。”这女人淡淡的说着。
她没说的时候,横刀的心就在发冷,脚也在发冷。从脚底板一直冷到头顶。
他本不怕死的,现在却怕了,他在替自己的家人害怕。
三两组织绝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的凶残与狠毒,整个江湖都是知道的,他们的功夫并不可怕,也许都不入流,但他们的凶残与狠毒,却很可怕,可怕的不像是人,也不像是鬼。
他们比人更残忍,却也比鬼更邪恶。
横刀咬牙,口水却从嘴角流了出来。
狗头的嘴角也在流,流的却是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狗头铡上的红绫柔柔飘动,里面的躯体若隐若现!
四个人抬着的,每条腿都有个人,四个女人,面无表情,冷漠的目光里透着寒意,杀人的那种寒意。
从后面走进来的人浑身血红,唯一白的地方就是牙齿,黑的地方就是眸子。
他是最后进来的,铡刀已到了不远处,可是他伸手忽然握住了刀柄,刀锋骤然现出。
牢房里骤然变得阴冷、森寒不已。
连黑心嘴角那根跳动的肌肉都似已冻结、冻僵。
她说,“你不必过来的。”
她忽然勉强自己又吐出一句话,“因为我现在正要送过去。”
刀锋上的血迹并未干透,也未擦拭,不停的往下流,流入刀槽里,流得很慢很慢,就在他掀起刀锋的那一刻,忽然有个人进去了,这人似已僵硬,连脸上痛苦、恐惧的神色都已僵硬,硬死。
铡刀下的躯体竟是横刀!
他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到铡刀下的,只觉得一只手远远的一抓,然后自己就神秘的到了他手里。
他到这人手里,仿佛是魔术师变魔术一样。
铡刀下压,躯体骤然变成两截,鲜血飞溅,上半截骤然箭一般射出,射的方向正是叶孤云。
这一刻实在令人以外,就连狗头铡自己都吃了一惊。
他铡刀下,没有一个人能做出这样的动作,没有别人,只有横刀。
横刀出手急点叶孤云十几处穴道,嘶声野兽般嘶叫,“将我的家人救出,我死了做你的护身鬼。”
眼睛直愣愣盯着前方,双手硬如钢条,忽然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