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荷说起了离婚，脸上掠过一丝心里轻松的表情，继续对林心语说：“离婚，对我来说，是一种精神解脱。但是，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尹思明年就将高考。他向来成绩拔尖，可我，哪有钱让他完成学业？我本不打算来上这中师，节省点钱给尹思上大学，但又一想，不首先解决我的问题，又哪有能力来圆尹思的梦？昨天我把他送去了学校，他在学校寄宿，我不想再见到尹辛宝，就来了这里。
“雨荷姐，你放心在这里学习，尹思的事放在我的身上，包你尹思顺顺利利地上完大学。”林心语顺手抓过提包，从提包里拿出一份秋实助学机构的简章和一张申请表，递给了程雨荷。
“他现在不叫尹思，叫程思。离婚时在公安局办理户口时，我申请给他改的。”
“怎么叫陈思，你思念志民，也不能让他跟志民姓啊。”因为红丘陵的方言，陈与程读音相近，林心语未加辨别，误把’程’当作了’陈’。
程雨荷嫣然一笑，再现了往昔的风韵。拿过林心语的手，反复摩挲。”你们的基金是用来帮助贫困学生的，我身为教师，怎好意思伸手？怨我刚才没说清楚，孩子是跟我姓程。”程雨荷把申请表递还给林心语。
林心语把程雨荷的手推了回去，“你没看筒章写得很清楚，离婚后，家庭困难的学生，也在救助之例。对这类人，我们重在给予社会关爱，不让孩子因家庭破散而带来心理上的阴翳，不让这类家庭环境的孩子，因为缺少关爱和教育而沉沦。我相信，程思跟着你这么好的母亲，一定会更加努力奋进的。”
程雨荷心想：自己微薄的工资，不能圆思思上大大学的梦，但不能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影响了思思的前程。拿你陈家的钱，育你陈家的人，合情合理，我也用不着愧疚。于是坐到书桌前，填好了表格，递给了林心语。
“姐儿们好！”随着语声，从门口进来了几个女生。互相握手寒暄，介绍了自己的基本情况，女生们择了床铺，安顿好被褥，晚餐的钟声就响了。
县里挑选了上学期夺得县青年教师教学比武一等奖的陈志民，参加市里的青年教师教学比武。
参加听课的有全市名牌的中学高级教师，市教科所的教研员，还有各县的中学语文教研员。
教学比武的对象来自全市十二个县级单位，采用抽签选取教学内容，陈志民抽到的课文是魏巍写的通讯《谁是最可爱的人》。
陈志民走上讲台，以课文的题目，牵引着学生自主找出课文所写的典型事例，找出关键的语段和词语，互相提问，互相讨论，欣赏文中的抒情。整个课堂，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学生互动，学生自主汲取知识的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课堂气氛十分活跃，但又井井有条。学生通过对课文所写的三个典型事例的讨论，概括出了志愿军崇高的思想品质，联系当前的幸福生活，感受着志愿军战士的可爱。
比赛结束，经听课专家组评定，陈志民获得市中学语文青年教师教学比武第一名。并被指派参加省里下个月举行的中学语文青年教师的比武活动。
市教科所将陈志民留下，在市区各中学推广示范课。
这天，陈志民在市二中上完课，学校在学校旁的宾馆里招待陈志民。
市二中，是全市唯一的省重点中学。餐间，二中校长热情地劝说陈志民调来市二中任教。
陈志民满脸含笑，对校长说：“谢谢校长的美意！一则我是民办教师，不属于能够调动的对象，二则市二中已经聚集了全市的教学精英，红丘陵的孩子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们。”
“你还是民办教师？”二中校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惊讶地问。
“是的，陈志民说的是真实的。”陪同陈志民来的县教研室的杨主任替陈志民做了回答。
“这些年，不断有民办教师转正的指标，为何这许多年了，你这么优秀的民办教师还没转正？”二中校长不解地问。
“在我没拿到文凭前，有文凭的可以转。当我拿到了文凭，文件又规定了只有中级职称的才能转。”
“你还是？”二中校长歪着头看着陈志民。
“中学二级民办教师。”
二中校长用手拍了拍身旁的市教育局主管教学的贾副局长，“你看看，你们这些教育行政机关，职称评聘四、五年了，这样的教学骨干还是初级职称。你们的中级、高级职称都评了些什么人？小陈，你还是到我学校来吧，我给你分房、给你越级评聘中学高级。”
“杨主任，回去与你们的职改办说，小陈这样的教师评不上高级，明年你们县的高级指标一个也不批。”贾副局长打着官腔说。
“贾局长，我是搞教研的，人微言轻，说的话，职改办不一定会听。若是真正关心教研有功，教学有绩的教师，还得领导出面，领导的一句话，当得我们的千百言。再则，下面乡镇干部，权不大，却是土皇帝，评职称、评先进，只是他们口里的一句话。我问过陈志民，他们乡自第一届评职称后，全乡前后共来了两个民办教师升中级的指标，一个评了乡文办主任的妻子，一个评了乡教育组会计的弟弟。不怨我说怪话，在天高皇帝远的乡里，还真存在着拉犁的牛，没有草吃的现象，这些，还得领导明察秋毫。”
杨主任稍稍停了一下，接着又说：”说句心里话，陈志民确实是个好教师，他对学生，关爱备至；对教研，不遗余力；教学方法，不拘一格，教学成绩斐然。如果我是职改办主任，全县只有一个高级指标，这一个指标就一定评给陈志民。贾局长，陈志民可是个淡泊名利的教师，他也许在乡里那有限的指标面前让人，但我总认为，我们的教育行政部门，就得让职称与实际的能力和工作业绩相称。”杨主任虽然关心陈志民的职称，但又显得爱莫能助。
“我回去就打电话给你们县职改办。”贾局长似乎真的被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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