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武道：“掌柜先息怒，坏了的家什我都包赔。”
老头儿听有人包赔，火气顿时消了大半，陪笑道：“那酒多谢客人了。也幸好不是饭点，若是中午时节，那些吃饭的人趁机一跑，我今儿可就赔大发了。”
柯武哂笑一声，也不跟他多话，将那十两的银子搁在柜台上：“掌柜的，能给我兑成铜钱吗？”
掌柜的取过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又看来银子成色，眼里闪过一抹狡猾，笑道：“能啊，按大宋律，一两银子值足钱一贯……”抬眼看了看柯武似笑非笑的神情，又道：“当然，那都是官老爷蒙人呢，要按民间的换法，至少也是一兑二。”
柯武没理他，伸手取过胖汉的那条铁棍来，单手擎着洒了个棒花，道：“胖子，这棍子卖我吧，卖的钱拿回去给你娘看病，如何？”
胖汉大喜，先说：“好啊！”忽然又板起脸道：“啊，不行，你还没跟我说出多少钱买呢。”
胖汉这条铁棍重六十余斤，别人不知，掌柜的乡里乡亲，倒是知道的。见柯武单手舞动，如挥灯草，不禁眼角暗暗抽搐。加上柯武一身血污，脸上却是云淡风轻，掌柜的更觉不安，笑道：“这一兑二乃是惯例，不过客官这银子，却是上好的雪花纹银，若是遇见大户，三贯钱亦兑得……不过我这是小本生意，周转却是铜钱居多，给您兑了钱，我还得再找人兑成钱呢……”
柯武见这掌柜吞吞吐吐，有些不耐烦起来，顺口道：“不叫你百忙，就这十两银子，换你二十五贯铜钱，但是那桌子盘子，我不另赔了，如何？”
桌子才几个钱？盘子才几个钱？以二十五贯兑了这十两雪花银，一转手就是五贯钱的利，要是遇上合适的下家，七八贯利润亦未可知。老掌柜顿时高兴起来，连忙收起银子，唤小二去搬铜钱。
一贯铜钱足有六七斤重，二十五贯就是小二百斤的重量，小二忙里忙外好些趟才搬了来，堆成老大一堆，倒是把柯武吓了一跳。
他自穿越柯镇恶以来，大多数时候使的都是银子，倒是没留意过铜钱的重量问题，看着这一堆铜钱，不仅好奇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那这十万贯分量少说也有六七十万斤，别说鹤了，恐怕龙都得给压死……
摇摇头挥去胡思乱想，柯武指着地上铜钱道：“胖子，这些钱换你的铁棍，换不换？”
胖子顿时咧开了嘴——他是有些弱智，又不是呆子，不说铜比铁贵了，但看这么多铜钱，若是化了筑兵器，只怕十根棍子都够了，当然是划算至极，当下大胖脑袋点得飞快：“换、换、我换！”
柯武道：“成，既然你肯换，我们的买卖就成了，这条铁棍归我，你自己把这些钱弄回去吧。弄的动吗？”
胖子咽了口吐沫，一头钻进仓库，弄了两条麻袋出来，将铜钱满满塞了进去，往自家两个肩膀上一扔，原地蹦跶了两下，憨笑道：“弄的动，恩公。
”你叫我什么？”柯武有点没听清。
“恩公，我叫你恩公，”胖汉眨眨眼，“我这铁棍，是吴春大哥花三贯钱使人打的，你肯出二十多贯钱买……你就是我的恩公，我娘有钱治病了。”
说到最后，绿豆眼一挤，流出几滴泪来。
柯武见这胖子倒是知道恩义，心中也觉高兴，又嘱咐道：“去吧，把钱藏好别被人看见，不然医生说不定以为你钱多，故意拖着病慢慢治。”
胖子连连摇头：“不会不会，俺不让他们看见。”说着胖脑袋左右乱转，绿豆眼溜溜乱滚，似乎在防贼一般。
柯武哈哈大笑，让他去了，自己也让店小二开了间客房，自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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