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什么？”欧阳先生的语气已经由惊讶转换成了惊恐。
还记得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跟爷爷去山田上放牛，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和一群小伙伴还在山田上玩耍，当我们跑进一片种满板栗树的林子中时，我听到了像这次一样的老人咳嗽声，当时的我本能反应，回头去看身后，却什么也没有，我问其他小伙伴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们都说没有，这让我很纳闷。回到家，我将这件事告诉了爷爷，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爷爷骇然失色的表情。爷爷很认真地警告我，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千万别回头，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问为什么，爷爷说活人都有三朵阳火，也叫阳气，阳气在身，不干净的东西便不敢近身。阴气重的夜晚，吸火鬼声，一唤一回头，三回头后，阳火尽失，便是灾难的来临，轻则瘫痪在床，成为要死不死的活死人，也叫植物人，重则顷刻毙命。失了阳火的人，风水先生是择不了穴的，因为不管怎么下葬都会变成凶穴。
当时我已经回了一头，我问爷爷是不是我已经失了一火，爷爷摇头说没有，我很奇怪，不是一唤一回头，三回头后就阳火失吗？爷爷只是说我很独特，要是普通人，回了一次头肯定是失了一朵阳火了，而我没有，以后有机会再解释给我听，可是直到现在，爷爷都没有跟我讲过，为什么我回头了还不失阳火。
这次的情况跟我小时候是一模一样，我甚至感觉连这咳嗽声跟小时候听到的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只有我听的到，一样的咳嗽声，会这么巧合？
我领着欧阳三人一直往前跑，可是整个山谷却不停地响着只有我能听到的咳嗽声，手中紧握着爷爷的匕首，只要有挡道的，不管是什么都是一阵狂劈乱砍，额头和手心都是汗，有剧烈跑动的汗，也有因恐惧而冒的冷汗。
“小王，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难道是人雄？”终于穿过了这片山谷，我们在一块大石头旁边停下了脚步，惊魂未定的欧阳先生睁大着双眼盯着我。
“没有，没什么，我爷爷能处理好。”我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那阴沉的咳嗽声，转过身来看着刚才跑过的山谷，爷爷还在那里面，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离牛固口还有多远？”我掂了掂手中的匕首，环视一下四周，这里已经没有了山谷中那浓密的雾气，矿灯所照的地方只有树木植被，寻不到一点点雾气的踪迹。
“看到前面的山口了吗？”欧阳先生指着前面两坐山峰的缺口处，“那就是。”
不管是手电筒还是矿灯都照不到欧阳先生所指的山口位置，我只能借着朦胧的月亮依稀看到两座山峰，两座山峰都成独立的笋状，中间是一个V形的缺口。
“走吧，我们先过去！”说着，我便要起身。
“不等到王老一起？”欧阳先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匕首，“小王你只带了把匕首，其它家伙可在王老身上呢！”
欧阳先生话是这么说，可我看他们三人却是一副质疑的表情，我心想觉得我不行就直说，什么狗屁的我身上没家伙。
好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爷爷的身影已经显现了出来，“你们怎么停下来了？”
“当然是等您咯！”我看着爷爷耸了耸肩。
“王老，你去做什么了？”欧阳先生此时看我爷爷的眼神已多了几份敬佩。
“回头再说，是不是到了？”爷爷看我也在看着他，他的眼神有那么一刹那是飘忽不定的。
“没有，还有一段路呢！”欧阳先生可是老人精，他哪里会看不出来爷爷不想说，但眼前孰轻敦重他心里还是有数，用手指了指那两座笋状的山峰。
十几分钟过去，我们终于来到了牛固口，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所有人傻眼了。
尸横遍野。
不足三十米宽的山口上，二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满了一地，血肉模糊，地上的泥土都被鲜血染红。几乎每一具尸体都睁着铜铃大眼，死不瞑目，表情痛苦而恐惧，可以看出生前是遇到了极其恐怖的事物。除了残缺不全的尸体，地上还有很多动物脚印，这些脚印很乱、很深，甚至很多尸体上都有踩踏过的痕迹。
“天呐！”仔细地一具具尸体确认过之后，欧阳先生再也没有绷住，带着哭腔地呐喊了一声，“这真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一群后生崽子，全没了！”
欧阳先生一把瘫坐在了血地上，捶胸顿足，心情悲恸到了极点，两个日本人忙去搀扶他。
“爷爷，这应该是野猪的脚印。”爷爷面色凝重地蹲在一具没有下半身的尸体旁边，尸体的内脏散了一地，我站在爷爷身边，指着不远处的动物脚印说，“而且还不止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