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洐意嘴角翘起微笑,“暴雨过后不多时,昶州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再大的罪命,他镇天王也得掂量着办。”
“龙老,您……您这是何意啊?”
龙洐意终于回过头看了看苗乘水依旧有些愣怔而不解的样子,“乘水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只懂战阵杀伐,是不足以安然活在这样的内外皆乱的局势之中的啊……唉……”
听到对方的叹气声,苗乘水再傻也从龙老格外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似是无奈,也似是苦痛,其中似乎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而且……龙老的敌人似乎不仅仅是辽军,还有那位被朝廷指派坐镇沧北的越一品王,天子皇叔,镇天王啊。
“不经历阴险诡谲,又如何能懂世间暗潮啊。乘水啊,日后身在军营,多加防备。”
出于善意,龙洐意还是提醒了这个不通世事的青年一下,但是更多的却并没有说,抬手拍了几下对方的肩膀,转身下了楼顶。
苗乘水愣怔原地许久,直至暴雨穿破氤氲内气浸透了衣背,他才恍然醒转。
……
在龙洐意七将领十万义军攻城之时,没有人看到的是,一队人马错过温城,抄小路绕到温城北部的登云,归海两巨桥前。
凡修炼内家气的都用内气裹住身体,白雾朦胧,让雨水不至于那么快的吞噬体力。不过这样的法子终究无法持久,毕竟他们中绝大多数人的实力都在二重左右,况且还有许多外家子只能单凭肉体抵抗天然。
周患知道其中利害,故而迅速发布命令。
两巨桥相隔数百丈,周患将千人队分做两队,指了指西边的登云桥,对着侧首的一名青年吩咐道。
“卫辞,你也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不成功便成仁。左老儿让你来助我,你小子可别他娘的坏了事,那个老家伙一直看老子不顺眼……”
“患叔,你就别啰嗦了,左先生都吩咐好了。对了……这个剑谱,主人让我交给……”
“滚一边去,不管。自己的事自己做,听着小子,我不知道左老儿怎么和你交代的,但是一旦到了真正危亡的时候,就什么都别管,命最重要。给老子活着回来!”
青年心中一热,重重点头。
二人最后再核对了一下计划的全部细节,各领一队分别上桥渡江。
大浪叠叠,此刻的登云归海二桥就如同狂风骇浪中无依无靠的一叶小舟,飘忽不定,稍一不小心就有沉没之危。时有浪潮卷上桥岸发出阵阵哗哗之声,听的人心惶惶。
两边的义军精锐们无不相互扶持,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的走过这足有二里之长的巨桥,直奔目的地而去。
雨,绵长而狂躁的叫嚣了一夜,到了后半夜仍旧威势不减,甚至还有更加剧烈的趋势。
周患所领五百人终于在深夜暴雨正密的时分抵达都狼城下。抬头望着雨水灌下几乎形成一道水幕的都狼城墙,他露出了格外欢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