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又觉这也并非什么怪事,金刀王收徒无数,良莠不齐,真正能人异士哪个没有傲气?
虽拜师学艺不是寄人篱下,但如此师兄弟成群的情况下,这位师父分心他用,凝聚力与威严根本无法刻入每个人的身心,更别提这些排入前几位的人中之绝了。
金刀王想要真正收归掌控根本不可能,反而极有可能各怀异心,养虎为患……
想到这里,周患心中一动。
金刀王怒视孙奉亦,将后者逼退,这才一跃落地,探手从叶司丞的手中取过那页纸笺,粗略看过,脸上因怒气涨红的赤色反而退却了。
“你们北地天灾,与老朽有何干系?”
“当然有。”管随卿一步当前,“刀劈东岭,受反噬之痛不弱吧?”
叶司丞也踏步站在管随卿的身侧,二人并肩而立,两位青年均是文士打扮,俊逸非常,可谓平分秋色,震人心神。
“更何况另有强敌在侧,刀王尚有力斩山岗之能。鄙下钦佩不已。”他语气淡淡,看似随意的摇了摇手中的太上相金令,说巧不巧地将那折射的金光照在了金刀王的脸上。
“胡说八道,人岂有催山之力?天灾就是天灾,何故乱栽在老朽身上?”金刀王出口否认道。
“刀王为了自己的爱徒,真是费尽心力,让鄙下感动莫名。”叶司丞手指纸笺。
“火烧玫州城,断东岭毁粮仓,害我玫州百姓苦受饥荒之灾,扰我后方,乱我民意军心,都是为了你那前线为帅的二弟子吧。”
叶司丞语气温柔,却字字如刀,直入胸膛。
“今日,更是为弟子,挺着伤重之身欲斩我一军之帅,虎踞沧北,眈眈大周疆土。话到此时,王爷还要否认身有内创不成?既如此,你可敢与随卿放手一战?”
金刀王越听越是心惊,童颜白须不动,但眼睫微眨,暗暗抚了抚丹田,刚才只与管随卿短暂一次交手,他便已经是心肺翻腾,隐藏体内伸出的伤痕险些撕裂。
管随卿的实力……也已踏入第四重……老朽若与他再斗,不仅杀不了周夜池,反而……
可他不甘心!
成名六十余年他可曾像今日这般憋屈,这般束手束脚?从没有过!而且将他逼到这个地步的还是两个青年,这怎能让他不怒?
理智终究占了上风,周夜池方才不明就里,不知自己带伤,只知必死,再加上自己的刀意太过惊人,这才让他停手待毙,可现在他已经明白过来,多了一位四重内家子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金刀王正低眉间,恰看到叶司丞手中把玩的,金光盈然的太上相令,“今日,老朽便给姜老一个面子,这周夜池,老朽不杀也罢。”
言罢,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只是在即将隐没在阴影中的一刻,忽然停下脚步,回身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管叶二人心中都是剧烈一跳。
但金刀王却并未在二人的身上停留,反而看向了周患,那是一个深邃幽深的眼眸,周患不用思忖也能将这眼眸中的意思看个清楚。
“你今日有贵人护持,大幸不死,然,十年狂言已出,本王看你怎么灭辽!”